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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章 计划初始

“有多少人对单于来说重要吗?”安阳看着他反问。

伊稚斜似乎被她问得愣住了,转瞬又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好,成交。”

安阳忽然从袖中掏出匕首,将在座的所有人吓了一跳,即便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即便在座的哪一位都可以轻松要了她的性命,她的举动还是让所有人大惊不已,连坐在上面的伊稚斜也忍不住动了动,穆长峤几乎是瞬间来到她面前,想要制止她的行动。

安阳看着所有人如临大敌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她拔出匕首,看着伊稚斜,伸手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举起那只流着鲜血的手,走上前去将匕首递给伊稚斜,他略微迟疑地接过来,看了安阳一眼,也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安阳伸手与他的手掌相对:“今日,我与单于歃血为盟,在座诸位皆是见证。”

伊稚斜难得的有些动容,看着下面的众位朗声道:“你们都听到了,安阳郡主助我们取得西北三座城池,我答应了她,不屠城,不滥杀。”

安阳对着他拱手,又转身对着所有人一一行礼,最终又看着伊稚斜说到:“请单于牢记今日的协议,若是突厥在西北大开杀戒,我随时带着西北军回来。”

伊稚斜似乎对她的盲目自信有些嗤之以鼻,但是她勇气可嘉,伊稚斜最终点了点头:“放心,郡主也要信守承诺,我们何时可以南下?”

“单于写好密信送到我指定的人手中,你们就可以准备南下了。”

“好,我这就派人送郡主去写信。”伊稚斜继位以来从来没有放弃过南下的打算,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最后能助自己南下的竟然是定远侯的女儿,当年守卫西北的一道最坚固的防线竟然是被他自己的女儿打破,这或许就是天命。

穆长峤又一次撕了自己的衣袖走到安阳面前,想要为她包扎那只流血的手,安阳连忙接过他手中的布条,自己用一只手随便缠绕了几圈,只是最后实在无法用一只手将布条系起来,穆长峤伸手想要帮忙的时候,她才乖乖地将手伸了过去。

伊稚斜看着下面的两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得安阳身边的这个男子气质不俗,说是随从身上却半点没有下人的自觉,看安阳的神情态度反倒对他颇为维护,这人到底是谁,看来还需再查。

安阳匆匆抽回自己的手跟着伊稚斜去写密信,穆长峤打算跟去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你就不必去了。”

穆长峤只能停在原地,眼神提醒着她,安阳只装作没有看到,匆匆转过了头。

一个好的皇帝不该有什么污点,她能做的事情,就不必他沾手了。

密信写好,要送给的人自然是刘成,这是安阳一早就打算好的,西北军中,若论忠心,自然不知刘成一个,但要说最容易被她的密信挑动,那刘成必定是首当其冲,并非是故意利用他,只是有时候人为了达成某些目的总是会借用自己最亲近的人的信任,只能在心中默默对他说声对不起了。

一起送出的还有安阳随身带着的那把匕首,她如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可是这把匕首,刘成是见过的,她一直随身带着,如今连它也要被送走了,安阳有些感慨。

当初她离开京城,表哥拿着这把匕首来送她,她当时收下的时候不过是为了让表哥放心,不曾想,它却实实在在救过自己几次,如今又要充当至关重要的信物,再一次承担帮自己复仇的使命。

密信送出后,伊稚斜一直在密谋南下之事,虽然两人达成了交易,但是有些事他显然并不打算让安阳知道,她能知道的只是突厥确实在准备南下,这里的男女老少都在忙着收拾行囊,大家的脸上隐藏的喜色和笑意总是不经意间露出来,连见到她也不像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充满敌意了。

伊稚斜给了她一个帐篷,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平日就待在帐篷里,很少出去走动,穆长峤倒是有时候会出去,安阳猜他是去观察突厥人的行动,对于自己那日与伊稚斜达成的协议,她知道,穆长峤心中有疑问,有担心,大概还有一些不满,但是几天过去了,他什么也没说,他没问,安阳也没再主动提起。

只是她想,要做一个好皇帝,目光总不能只限于关中百姓,关外的人也是人,只要他愿意,这些人也会是他的百姓。

所以今日她在吃过早饭后特地叫住了又打算出去的穆长峤:“长峤,我有话想跟你说。”

穆长峤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安阳对面坐下,他其实知道,她最终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他之所以没问,是因为他清楚,西北军是她的父亲一手建立的,她不会真的害了西北军,更不会真的害了西北的百姓,她之所以与伊稚斜达成这样的协议一定有她的原因,因为相信她,所以即便疑惑,他也不曾主动问过。

待他在自己对面坐定,安阳才看着他开口:“想必你对我那日与伊稚斜达成的协议有许多疑问。”

穆长峤看着她轻轻笑了:“是。”他点头承认,不过又看着她说到:“但我也知道,你不是为了复仇就对一切不管不顾的人。”

这次倒是轮到安阳觉得好笑了:“你见我不过几日,怎么能断定我不是这种人呢?”

“若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又为何特地要求突厥入西北之后不可伤及无辜性命?”穆长峤看着她反问。

“许是我为了求个心中安稳呢。”安阳看着他反问:“你知道的,突厥人向来凶残一旦放他们入关便犹如放虎归山,到时候西北军不在,西北百姓是死是活,谁也管不了,我如今不过这么一说,又如何能真的保他们性命无忧?”

这确实是她的计划中最不可控的部分,从她决定来找伊稚斜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想,怎么才能保证他们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可是想来想去,她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可她还是来了,复仇的熊熊火焰让她不得不冒这个险,所以她说自己虚伪,明明已经用边关几万百姓的性命做了赌注,还在这里假惺惺地与伊稚斜谈条件,若是父亲知道了,一定会生气,还会失望,他的女儿怎么会成为这样。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穆长峤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与伊稚斜达成了交易,却还是一直愁眉不展,他只当她是大仇未报,所以不见开心,现在才明白,原来她担心的是,突厥人不守承诺,因为她的行为反倒害了边关几万百姓的性命。

“是。”安阳大方地承认了,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圆满的,她没有时间去筹划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了,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

“但我知道,你虽然是为了复仇,其实心中还是想为边关百姓谋一个安宁。”穆长峤看着她说到:’只是你的方式与你父王的方式并不相同,大概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能理解你。”

“你在说什么?”安阳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穆长峤站起来,走到帐篷的入口出,掀开帘子,正好看到不远处一个老妇人正在收拾地上搭建的土灶,穆长峤看着外面忙忙碌碌收拾行囊的人,回头看向安阳说到:“你想为他们谋一个安定的生活,也是想还边关百姓一个安宁,你看似是为了自己的复仇牺牲了三座城池,其实想的是边关百姓与突厥的融合,我说的对不对?”他放下帘子走到安阳身边看着她问。

安阳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说到:‘你果然会是个好皇帝。”

穆长峤笑着转身,回到安阳对面坐下:“我是不是个好皇帝不得而知,你,却不愧是定远侯的女儿。”

不知为何,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阳忽然觉得有些鼻酸,大概是从她决定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生怕被世人误解,唾弃,给父王光辉荣耀的一生抹黑的恐惧,委屈,终于有了人理解,而且不需要她的解释,他便能明白她所想的一切,安阳看着他忽然笑了,半真半假地说到:“你将来可一定要做皇帝啊,做了皇帝才好为我正名,我才不是那种出卖国土的卑鄙小人。”

穆长峤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郑重地点头:’若有一日我真的能回到京城,坐上皇位,一定为你正名,安阳郡主,定远侯之女,继承定远侯府之荣耀,为我朝功臣。”

安阳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他现在说的已经是真的一般,她看着穆长峤,似乎已经看到了坐在龙椅上宣读圣旨的他,她笑着点头:“好,我等着那一天。”

伊稚斜能从一众王子中厮杀成功上位,自然不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