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转眼间已经开学了。安晴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筱闵确确实实告诉了父母自己怀孕的事,后续的麻烦自不用说,齐凯近乎要被这事弄疯了,他们认定是筱闵想不开而自杀的。但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所以也只能不了了之,但隔三差五,她父母和一帮亲戚仍跑齐凯家去理论是非。在这段时间,绫子一直陪在他身边,用绫子的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自然知道绫子也是开玩笑的,想让他别不要那么紧张。也许,在学校会好一些吧?接触新的人与事,自然对于过往会淡忘。如今,曾经的四“闺蜜”,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还记得那件事发生的几天之后,搜寻人员只确认了一个人的尸体——筱闵。但是安晴却没有一点消息,确实当时也有街头摄像头抓拍到他们二人的行迹。可安晴就这样的失踪了。绫子始终也没有告诉齐凯最后她曾见过安晴一面的事。因为他已经被筱闵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绫子也是想让他能够安下心来上学。

在信翊银行,绫子取完生活费后。才发现钱包里几乎快被遗忘了银行卡,安晴之前委托她办,说是让她帮忙保管,直到安晴离开的那天,还说希望“这”能派上用场之类的话。当时她就觉得很怪,为什么要用她的身份证去办理银行卡,还说得像遗言一样。既然是闺蜜,自然也就不多问,能帮就帮。

“What the FK!?”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绫子按完查询后,发现竟然有八位数!她东张西望,像做贼一样,赶紧把卡收了回来。

“你怎么了?”她室友问。

“没什么,呵呵。”绫子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之前虽然听安晴说过自己得到一份遗产,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难怪那时候安晴对自己说了那些话。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室友狐疑地问。

“啊?没什么。我们去食堂吃饭吧。”说着便追上前面的室友。

这可能是安晴第一次出远门,从东北到西南,虽说只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安晴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来到这,也是因为后来子申告诉她的,在西南的潮存市有一个叫弎镇的地方,在那里会找到答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相信这样一个人,而对于自己的作为,也仅仅是直觉而已。关于他的事情安晴也没有多问。有的时候感觉知道的多了反而增添自己的烦恼,况且现在,那也不是自己最急切的事。这一路上安晴也没急着赶路,想顺便多经历一些事情。的确路上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事,但是自那时起,始终没有怨魂再“找”过她。虽然她一直也在努力修行,但是似乎已经遇到了一个瓶颈。她也曾一度想要找过那个叫向磊的男人,但是相比于目前要做的事来讲,找他对安晴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要紧的事。她总是能偶尔感应到他的行踪,她自然也明白这事情有其中的蹊跷,可总觉得……

“弎镇?没听过。”一个妇女抬头擦了擦汗,又低头继续干活。

又不知道,安晴在这已经问了好几个人了,从没人听过这个地方。之前在市里打听的时候,好不容易问到这个地方,良镇。可现在线索又断掉了。安晴深深的叹了口气,夏末的干燥与炎热,让本就有些气馁安晴更加烦闷。

“小姑娘?”她听到安晴的叹气声后,放下手里的活,“听说在北山那边好像有一人算卦还挺准的,你要是信的话,就去问问他吧,他没准儿会知道。”说着,她便指了指方向。

“谢谢!谢谢您!”安晴感觉似乎找到一些线索了,忙忙道谢。

可她刚转身往那个方向走的时候,背后又传来那女人毫不在意的声音:“反正我是不信。”好像是在等着看笑话一般。安晴顿时感到很无语。但是现在看来,任何一个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沿路打听,安晴终于找到了这个坐落在北山山脚的地方。这已经是镇子的最北边,从沿途的观察中,她发现在这附近植被显然异常茂盛,非常扎眼。周围也只有这一户人家而已。其实,与其说是一户,倒不如说旁边的几户人家都搬走了,从他们杂草丛生、很久没打扫的院子便能判断得出。在刚刚别人的问话中,安晴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们对这个地方的厌恶与恐惧。确实,这里给安晴的感觉很阴森,走进这片区域,人都能被猖獗的杂草淹没。更别提这些高得不见顶的参天大树。有种被自然的埋没感与吞噬感。

“你好!有人吗?”安晴用门环敲了敲门。

许久不见人回应,安晴透过栅栏缝隙又往里望了望,没半点人影。

“抱歉了!”说着安晴便爬上栅栏,灵巧地翻了过去。落地后,起身低头拍了拍手上的灰,丝毫没注意到此时一位老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啊??”安晴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压根儿没觉察到。

“怎么?吓到你了?”老人慈祥的笑着。

“没……没有。”安晴的表情都僵硬了,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顿时感觉很尴尬。

“进来吧。”老人背着手朝屋子走去。安晴一脸懵住的样子,似乎他知道她的到来一样。

“把包放在那就可以。”老人指了指方向。

安晴也感觉有些累了,左肩也有些酸痛,便把包放下了。“您……认识我?”安晴有些不确定地问。

“当然不认识。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老人坐在摇椅上,又看了看在旁边站着的安晴,继续说:“别那么拘谨,你坐吧。”

“我只是想打听个事,问完就走,就不坐了。”安晴有些着急。

“欸?你这孩子,让你坐就坐好了,客气什么呢?”话语刚落,一个凳子直接凭空挪到了安晴身后。直接蹭到安晴的腘窝,她顺势便“倒”在了凳子上。

安晴心里一惊,在体链状态下神动?而且还是借物及人,虽说程度很轻,但是他操控细节把握得很好。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神动吗?跟以前她所接触的知识完全不同。她一下子站起来,顿时异常警惕,“你是谁!”

“瞧瞧你!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老人揉了揉太阳穴,“你就叫我老王好了。”他又眯着眼睛小声嘀咕:“这还能显得我年轻点。”

“你说什么?”安晴禁了禁鼻子,表示没太听清。

“没什么。”老头开始笑了起来。

这人就像个老顽童一样,安晴耷拉个眼皮,着实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有个叫弎镇的地方吗?你这附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你能预知?你会……”安晴几乎把所有想问的问题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停停停……,怎么这么多问题。”老王赶紧打断了她,“我是谁不重要,能帮你找到弎镇就是了。”

“在哪?”安晴眼睛一亮。

老人摇了摇头,也没急着回答她,只是让她跟着他到院子里来,他指了指上面,说:“就在这个上面。”

安晴看了看老王指的方向,树的顶端?尽管周围的树也异常的高,但唯有院子里的这棵树是真的高不见顶。

“你在开玩笑吧?”安晴眯着眼睛网上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竟然有大部分淹没在云里。简直高的难以置信。安晴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换链飞上去。可就在她想换链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怎么都转换不了。

“什么?!”安晴吃惊的叫了出来。

“想要上去,你必须同时保持内心深处魂链和体链的共存,而不是单一的换链。也就是共体的状态爬上去。”他摸了摸胡子,又接着说:“把你的手拿出来。”

“干什么?”安晴有些疑问,但还是伸了过去。

老王一把抓住她的食指,轻轻的一吹,顿时一个白色的口子显露了出来,“你还挺幸运的,果然被隐兽给咬了。”

安晴赶忙把手抽了回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咬过吗?这个灵物非常稀有,而且只咬它感兴趣的人,之后它便会消失,也可以说是消亡。”虽然他之前只是有感觉,但是看到这个印记他便确定无疑了。

“别想了,你是没办法读取我的记忆的。”安晴的不安一下子被他点破,她刚刚确实是有意的想要通过碰触来交换记忆片段。

安晴没想到自己的伎俩被识破,故作镇定地看着他问:“这……意味着什么?”

老头背过手,在安晴旁边走来走去,“每个异者只有一个魂伴,也就是之前救过你的银豹,每个人的魂伴形态都是不同的。异变者是没有魂伴的,而异者如果没有机缘得到它的开血,一生也只能得到它一次的救助。”

安晴若有所思,“你知道怎么能找到……魂伴?”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上去了。”他鄙夷地笑着说。

“切。”安晴没再多问,看来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事到如今,既然不能换链飞上去,只能爬上去了。她抬头看了看,硬着头皮开始往上爬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紫红的光辉洒满这片树林,犹如仙境一般。安晴累得满头大汗,这已经是第二次她从上面掉下来了。当她第一次爬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考虑风险的问题。当时安晴已经爬的很高了,最少有七层楼的高度,可惜却功亏一篑。

而这次,安晴显然沉稳了许多。她站在大树叉上,靠着树干,喘着粗气,用手轻抚着,平复着心跳,慢慢地闭上眼睛,想要养养神再继续爬。

“喂——”老王在下面使劲儿地喊着,“喂!快抓紧时间爬啊。”

安晴刚休息过来的精力,被他这一嗓子喊得瞬间全无,安晴气得头皮直痒痒。她还不知道往上爬?这也就才休息两分钟而已。

安晴右手扶着树干,看着下面喊道:“能不能安静一点!”就在这时,她突然滑了一下。失衡下,安晴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她在这来来回回的晃动中努力找着平衡点。可惜事与愿违,她直接后仰了过去,“呃——啊——”。

在空中她试图换魂链,变为灵魂状态,可怎么都转换不了。这她才又想起来,不能换链的这个关键问题。安晴咬了咬牙,心想:“这下惨了。”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大树枝了。她努力地使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拱形。尽管这样能够减弱很大程度上的冲撞,但这冲撞力依然还是相当大的,就在这一刻,她忍住冲撞的剧痛,借助这股力量用双手使劲儿地一勾,直接翻上了这个树枝,单膝跪地着落,很稳的保持住了平衡。

这一切,下面的他全都看在眼里。只可惜,这个树枝不够结实,安晴闪躲不及,又掉了下去。

眼看她就要摔到地上的时候,安晴突然在空中停了下来,并得以缓冲,继而双脚安全着地。安晴非常吃惊,以她所知,既然在这棵树的附近不能够转换灵魂状态,那就意味着不能够发动神动。这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刚刚在屋子里也是。况且,他还是在人类状况下做到的,也就是体链也存在的时候?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共体?

“我看还是算了吧,再这样下去,几条命都不够。”他鄙视的说。

“请您教授我共体的方法!”安晴急切地请求着。

“可以。”他笑了笑,又接着说:“不过,你得给我行个跪礼。”

安晴连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又去爬了。

“这孩子,骨气倒挺硬的!那就随便你吧。”他故作生气地说。

老王在院儿内的凉亭里悠闲地喝着凉茶,不知不觉,一壶已经见底了。又过了好一阵,他望了望渐沉的夕阳,站了起来。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说着他一个神动又将安晴接住了。安晴累得跪在地上,双手撑着身子,汗流浃背。

“怎么,还不放弃吗?”他低头看着安晴。

“不……不……”安晴上气不接下气。

“说起来,你‘朋友’送的东西也快到了。”说着,老王便向门口走去。

“我……我朋友?”安晴努力地站起来。

“嗯?那个叫子申的,还有那个女孩儿,之前你在火车上遇到的。”他说着便朝院门走去。

“你,竟然看了我的记忆。”安晴非常气愤。况且,他们根本不是安晴的朋友。

“你不是也想偷看我的记忆片段?只不过你是无法看到我的记忆。”他回头得意地说道。

“为什么?”安晴向他走过去。

老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嘿,来的真是时候。”他一开门,一条灰色的小蛇便“倏——”的一声窜了进来,一闪便爬到了安晴的脚下。

“啊!”安晴被着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这东西是子申送来的?她感到非常不解,毕竟她对于子申和那个女孩的目的也不清楚。

“怕什么?”说着,他又关上了门,走了回来。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放这东西进来,它是不可能突破进来的。这一切他早有预料,但之后就要看安晴的了。

“准备好了吗?”老头双手交叉胸前,脸突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还没来得及安晴反应,这只蛇冲着安晴的脚踝,猛地咬了一口。疼得她立刻把它踢飞了出去。

霎时间,只见这只蛇的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一般,急速地膨胀着,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爆炸了,安晴迅速向旁边翻滚闪开。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这条“蛇”爆开了,顿时血肉四溅。

瞬间,空气中弥漫着血雾,使安晴难以看清周围的情况,与此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向安晴袭来。安晴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雾气渐渐散下来,就在这时安晴一惊,隐隐约约中,她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现身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这简直太夸张了,安晴嗔目结舌。

“哦?”当前的状况也出乎他的预料,令他吃惊的是,没想到粘了安晴血的这个伪魂伴,竟然成长的如此庞大。而它的眼里似乎只有安晴一般,蛇身隆起,双眼紧紧锁住安晴每一丝细微的动作。

安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它的敌意,这种压迫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双脚像固定在地上一般,双手也僵持在半空不敢轻举妄动。

“你要同时兼顾两个方面,才能行得通!”从灰蛇后面传来老王的喊叫声。

“什么?”这点还用他说,安晴自然明白要同时兼顾两个方面。说比做要容易得多。在之前开链的时候,她已经破开了心灵的一端,对死亡不再惧怕,真真正正释然的一个无畏的念头,从而使心灵和灵魂能够连接。而那另一端呢?爱的一极?

“呃——”就在安晴分神的时候,它抓住了空挡,这只蛇猛的甩动身体。将安晴打飞,她居然从院子里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进了外面的草堆里。本身安晴就很累了,再加上这一重击,顿时她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安晴依稀感觉有人在叫她。

“安晴!喂!醒醒啊!”一个担忧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嗯——”安晴渐渐的睁开眼睛。蓝天和白云交错的画卷映入眼帘。在云下,阳光明暗交替,自然的熏染下,使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然。与此同时,一个女生正担忧的看着安晴。

“你睡了好一阵儿了,还以为你‘走’了呢。”她手放在胸口,微微闭上双眼,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喻……喻心?”安晴一下子坐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是这样“干净”,身下是干净的草地,旁边是干净的河流,耳边是干净的自然。

“你……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安晴惊讶的问着。

草地上,坐在安晴对面的喻心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走了,竟说胡话。我看你啊,还是没睡醒,再躺我腿上睡一会儿吧。”说着,她就轻轻地将安晴拉过来。

“也许吧,但是自己还真的有些困呢。”安晴心想。便顺势躺了下来,心神疲惫的安晴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初一。

铃铃铃——

“嗨!总算放学了。”老师还没走,杜林就大叫了一声。结果话被老师听到了,老师在走之前不满的瞪了一眼。

“什么!”杜林装作要造反的样子,站起来撸起衣袖。

“行了,你这小子。”翼在旁边笑道。

“怎么这么说呢,你说是不是,郝欣?”杜林坐下,有手肘轻轻碰了碰她。

“有病!”郝欣看都没看他,接着收拾东西。

“唉,怎么这样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帅哥啊。”杜林怨声载道,又转过头看着她说:“你什么时候当我女朋友。”

郝欣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摇摇头,继续收拾东西。

“安晴?”翼走到安晴旁边。挠了挠头,故作大大咧咧地说:“我说,一会儿一起走吧。”

安晴放下手里的东西,咧着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一会儿得去老叔家干活。”

“啊!喂,学习委员。你怎么总拒绝我们少爷。”杜林转头看着安晴说道。

“你们以为安晴跟你们一样成天闲的没事儿吗?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说着,郝欣就背起书包,朝安晴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就走了。

“那我先走一步了,再见。”安晴回头冲翼摆着手,翼在原地尴尬的笑笑。转眼间,教室里就剩他们俩了。

“这家伙,难道看不出你喜欢她吗?”杜林双手背在后颈,伸着懒腰。

“多事!”翼抓起书包便走了。

“欸?等等我啊,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