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瑟瑟发抖，没有人知道，她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瞳孔在急速地收缩，最后陡然大步上前，她来不及倒退一步，他就已经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入自己的怀里，伸手扣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要是怀了你顾深的孩子，我就一定不会要！”她梗着脖子大声地说。

她这样的话自然是让顾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些怒气又蹭蹭地冒上来，他的牙齿咯咯作响，被触到逆鳞般地咆哮：“苏格！你他妈的，非要这么和我抬杠是不是？我说了我现在和你好好谈一谈，其他的事情都不去多想，你到底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之前骗我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去计较，你还想怎么样？”他在失控的边缘，这女人永远有本事让他有杀人的冲动，“你给我听话一点，我说了不许你对我撒谎，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撒谎？你是不是非得逼得我动手揍你？”

“你不是早就已经动手揍过我了么？”苏格倔强地扬着下巴，眸光之中再无半点温度，亦是无怒无嗔，“顾少贵人善忘，可是我一直都记得。”她伸手指了指那一边被他打过的脸颊，扬起阴阳怪气的笑容，“就是这里，你一巴掌打下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一清二楚，你又想打我了是么？你打啊！”

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所以他会觉得，这一刻他可以给自己的退步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就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他可以暂时不计前嫌，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是有多么的伤人，更别说是会对自己说一句对不起了。

不该开始的，往往都会开始，一旦开始了，就只能在甜蜜和痛苦之中沉沦。

他们有过的甜蜜，到了如今都变成了蚀骨的痛苦，变成了致命的毒。

顾深看着她的脸颊，早就已经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可是此刻看在他的眼里，那脸颊的一块仿佛还是红肿着，还有清晰的五指印，他想起那天自己毫不留情扇过去的一个耳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掌心，片刻之后才沉沉地说：“我知道那天我打了你，你一直都耿耿于怀，可是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你能了解我的感受么？你知道那个死了的人是谁么？那是我的母亲，你明明知道她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我残忍。”苏格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现在是连挣扎都懒得挣扎，可是喉头却在发涩，她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慢慢地点了点头，“是，我残忍！顾深，因为你没有办法接受那样的真.相，所以你觉得我残忍，可是你呢？你不残忍么？你怪我没有设身处地为你着想是不是？你怪我撒谎欺骗了你是不是？你怪我那天，前面还在你的面前发誓，一转身就去找我妈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也是养育了我二十几年的母亲，你想要让我怎么做？”

“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这些。”他皱了皱眉，因为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那些问题，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结，一碰彼此都会疼，他现在只想选择无视，“你知道我想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些，我要你告诉我实话，如果你怀孕了，我不许你瞒着我！”

苏格只觉得难受。

他到底还是一个少爷，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又怎么会懂得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到底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份信任和尊重？喜欢的时候抱在怀里又是哄又是宠，可是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会给你任何一份信任，他会彻彻底底将你打入无底的深渊，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因为他是顾深。

a市堂堂的顾.家少爷，何必需要为了一个耳光和一个女人道歉？

苏格的心脏像是被人给捏住了，抽搐着疼，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因为不相信，所以才不会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不是么？

他现在不想谈，那么以后呢？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也是，他从来都没有给予自己任何一个承诺，本来他们之间也就是最单纯的你欢我爱，可是无奈老天在他们之间生生地插入了一道让人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是啊，既然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又在垂死挣扎做什么？

其实最痛的，她都已经尝过了，肝肠寸断也好，痛不欲生也好，不也就是这么回事么？

她咬着唇，忍着眼眶的酸涩，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