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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高考移民

高考移民

黑色高三,是从八月中旬开始的。一中的高三理科班,都从教学楼里搬到了学校保留着的“高考别墅”,两个容纳了8个班级的、独立的平房小院。俄语班和文科班也从教学楼的三层转移到了一层。这样的安排,也许是因为学校的历届高三年级中,可能发生过什么大家都不愿提及的事情。

蒋逸逍在学校里依旧保持着特立独行的样子。而在图书馆,因为有更多认识人的加入,心情也并没有因为一些人的离开而过于失落,只是再也没有了能倾诉和倾听的人。

音乐课和体育课还保留着,但活动量日渐减少的蒋逸逍开始喜欢上了音乐课。毕竟只有晚上用更多时间,才能弥补脑袋里比别人少的那部分储备。少睡直接导致了身体的疲惫感加重,精神上也对体能消耗性活动有所抵制。其实音乐课上并不再讲什么乐理和旋律,老师每节课只是会专门找几首舒缓情绪的曲子放给大家听,或是按照学号排序,每人上台唱一首歌。有时候唱到激情澎湃,独唱演变成了大合唱,和谐和不协调的声音一起出现,气势庞大,一发不可收拾。幸好音乐教室的隔音做的还算到位,否则偶尔撕心裂肺的群体性嘶吼,会给学校其他年级的学生们带来恐慌。

被体育生名头耽误的音乐少年易晓萧,征得老师同意后,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打开键盘盖子试了试音,然后开始自弹自唱。是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阶梯座位上的学生们很羡慕易晓萧,毕竟钢琴这个玩意还是挺贵的,会弹钢琴的帅气男生摇头晃脑的样子,也是极具勾人能力。

学生们的注意力,渐渐的从羡慕转移到了歌声中,交头接耳的私聊完全被搁置起来。也许每个少年心中,都藏着那么一个希望一生都在的人。也或许因为年轻的水木年华,用歌声讲述着一种共同的期许。内心波澜的共鸣,被歌声引导进了一种微妙的状态,所有人都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意识随着琴声潜入到了心底的某个地方。

《一生有你》在班级里火了,随着课余时间里随处哼唱的旋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每隔三五天,就会突然出现一个新同学加入进来。

第一个插班生是个女孩子,鹅蛋脸、马尾辫,架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挺文静的样子。她出现在某个下午的第二节课,是李老太太领进班的,自我介绍的时候侵占了些下课时间。其实很多人也没太在意她究竟叫什么名字、从那来,只是抱怨活动时间少了十几分钟。蒋逸逍隐约记得她是从外省来的,希望得到大家的关心、帮助什么的,但对于她说话的语气,他有点不感冒,总觉得那姑娘有点自大的高傲。

蒋逸逍以为插班女生骄傲气质来自于她的学习,事实上一次小考过后,女孩的成绩并不怎么样,甚至还不如将近垫底的蒋逸逍,他很疑惑她究竟有什么可引以为傲的。后来,女孩在自己的睡梦中,做了一件引起李老太极为不快的事,蒋逸逍心里意识到那种高傲可能来自她的家庭背景。

女孩的事发生在晚自习。大部分学生们在做刚发下来的卷子,一小部分特别累的正趴在桌上小憩。老师们有时候也确实挺心疼这些高三狗们的,并不会刻意的去叫醒他们短暂的休息。然而新来的女孩从小憩的状态神游到了梦境,重点不在她睡着,而是睡觉的习惯不太好,她说梦话。

当时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女孩在梦中突然很大声的来了一句:“陆远,我喜欢你!”。她旁边的同桌从震惊中急忙反应过来,慌忙把她摇醒,可内容已经被讲台上的老师尽收入耳了。虽然大家不了解她梦话中的陆远是什么人,但都知道这姑娘要被重点关注了。果然,第二节自习课,李老太喊她出去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单独教育。第二天女孩的母亲去了学校,是个穿着出众、和女孩有相同傲慢的靓丽人。女孩的母亲由校长陪着,在办公室和李老太聊了一阵子。再然后,女孩被独自安排到了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备受同学瞩目。

插班生陆陆续续的来了五个,有山东的,有河北的,有河南的,转学的理由都是因为当地高考压力太大,即使高分也不容易上好大学。班里的学生们很同情插班生们的境遇,也亲身感到了竞争的压力,不过新来的同学也带来了些新鲜搞笑的段子。

徐淼来自山东,黑黑瘦瘦的,像从煤堆里爬出来的小鸡子似得,一点也没有山东大汉高大壮实的样子,不过人憨憨的很好相处。徐淼不太爱说话,偶尔被老师叫起来提问,总是先腼腆的笑一下,然后才操着他浓郁的山东味开始回答。

某天,徐淼整个早读都没出现,但课桌上放着打开的书和一点都没动的早点。起初他同桌段晓杰也没太关注,但直到快上第一节课了,徐淼还是没回来,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徐淼是个特实诚的孩子,如果有事一定会让段晓杰帮他请假,而且还要很详细的说明自己去干嘛了。段晓杰记得自己放车时候,徐淼应该是轮值日,正在把本班级的自行车摆放整齐。段晓杰估计他摆好自行车后去了厕所,而且刚好没带纸,所以拿了卫生纸准备去救他。段晓杰跑进厕所门的时候,已经上课了,可是在空荡的空间里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徐淼并不在。段晓杰又到班级停车的地方看了一下,也不在,正琢磨着是不是藏起来了,随口喊了声徐淼的名字。幸亏这一声喊,段晓杰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徐淼的呼救声。循声找过去,呼救的声音来自一辆自行车旁边的井盖下面。虽然井盖盖的不太严实,段晓杰也还是费了把力气才挪开井盖。清冷的阳光照进井里,段晓杰这才看见了可怜兮兮的、消失了一早上的徐淼。徐淼被段晓杰救了出来,沮丧中带着万分感激的喜悦,抱着段晓杰好一阵感慨。

段晓杰问他怎么回事,徐淼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徐淼因为轮值日,到了教室把早读要用的书取出来,和早点一起放在桌上后,就去摆自行车了。冬天天亮的晚,大家到学校的时候,天还黑着,而且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照明也不好。徐淼没注意到脚下的井盖只盖了一半,猛地一脚踩上去,井盖一翻,整个人就这么掉进了井里。幸好是供暖检查井,徐淼只是腿上被蹭破点皮。可是跌坐到井底的徐淼仰头一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