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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四班,解散

四班,解散

虽然高二分班,但开学报到还是在原来的班级。经过斗争和努力成为理科新人的蒋逸逍,在度过辛苦、疲惫却钱包丰满的暑假后,哼着只有自己能欣赏的小调走进了教室。教室里乱哄哄的,刚刚迈入高二年级的学生们,正相互分享着各自暑假的精彩,同学们一个个神采奕奕的神情和激动地肢体动作,宣告着又一个新的学期开始了。

王老师迈着方步,在混乱和吵闹中也悄悄的进了教室。还是他的黑布鞋、黑西裤、金丝眼镜、鲁迅胡。还是照旧“咳咳”了两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一如既往地展开了王老师所谓属于书生气质的人文关怀。

老王在讲台上讲话,下面的学生们却并没有几个在认真听。蒋逸逍正托着下巴、睁着眼睛神游,霍俊突然回头对他说:

“快看,老王的腰上栓了根红绳子。还说自己不是迷信的农村大爷!”

讲完后又快速的把头扭了回去。

蒋逸逍朝扶着讲桌的王老师腰间看过去,见老王白衬衫的一角被什么东西挂起来,贴在了上身,衬衫掀起的地方露出一截用红布扭成的、红艳艳的腰带。这个发现被霍俊小声广播着散布出去后,大部分学生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老王的腰带上。同学们纠结于系着红腰带的老王,究竟应该归类在迷信一边,还是应该归类在不修边幅一边,教室里也开始出现了小声的躁动。

老王并没意识到学生们的异样,啰嗦了好一会才开始读分班名单。读完班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和分配班级,停下喝了口水,又缓和的说:

“这是咱们4班最后一次班会了。一会大家按照分班表,到新班级报道。1、2班还是俄语班,3、4、5、6班是文科班,往后是理科班。以后我也不再继续做班主任,但还会带10班和11班的语文。”

王老师顿了顿,大声的说:

“孩儿们!高一4班,解散!”

学生们在“解散”的声音中被惊醒,王老师的红腰带也从突然沉重起来的气氛中被忽略了。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是有些压抑的安静,像是低气压云团紧紧裹着临界而落的暴雨,低低的坠在头顶的同时,还压迫着空气制造着憋闷。

“感谢高一4班,让我们在这里相识。也感谢同学们,在这一年的相处中,对我的支持和送给我惊喜。谢谢大家!”

老王说着,用微笑掩饰着自己的心情,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学生们的不舍情绪,在个别感性女生用手抹眼泪的动作中被放大、强化,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乱乱的、沉沉的。不知是谁,用并不大的声音说了声“王老师,谢谢!”,大家也跟着高声喊起来,“王老师,谢谢!”。

高一4班的最后一次班会,在学生们对老王齐声的感恩中结束了。4班的所有人,被完全打散,分在高二的十二个班里。4班的教室里除了显得很单薄的三个女生没动,其他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恋着4班的美好和分开的舍不得,走向了不同的教室。

果果选了文科,被分到了6班,起身前说让逸逍帮忙拿一下东西,送她过去。虽然只隔着一个教室加一个楼道门的距离,果果却磨蹭的走了好像很远一样。到6班门口的时候,果果停下来接过自己的东西,笑了笑,对蒋逸逍说:

“分了班,你再也不用嫌我话多了!”

蒋逸逍也笑了,回应她说:

“你也再不用嫌弃我自习课脚臭了!”

“不讲卫生还好意思说!”

“男人的味道,不要太怀念哈。”

“才不会!倒是你,不要太想我哦。”说着,果果脸红了

“行,我答应了。绝对不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的。”

“这气氛搞得,跟老死不相往来似得。”

“好吧。那,以后常联系?”

“嗯,还是看心情吧。”

两个人正聊着,蒋逸逍透过玻璃窗,看见讲台上的小张姐姐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她俩。蒋逸逍急忙对果果说:

“快进去吧,你家小张姐姐正偷着瞅咱们呢!你运气不错,张姐姐人好。”

“嗯,那我进去了。拜拜。”

“拜拜。”

两个人这才挥手道别。

选了文科的夏云峰只是漫不经心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拎着包,一手荡悠着本打开的漫画,走进了隔壁教室。他也不用适应新环境,毕竟每个年级仅有的两个俄语班里,学生们彼此都很熟悉。蒋逸逍和辛辛分到了10班,李铭磊到了7班,数字上相差了一位,楼层上也相差了一层。

蒋逸逍单肩背着包爬到三楼,驻足在10班门口,见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讲话,想等她停下的时候再喊报告,所以没出声,只是安静的等着。10班的班主任是个小老太太,花白稀疏的短发和大大的眼镜框,没能掩盖住她利索、急躁的性格,更没挡住她喋喋不休的表达欲望。蒋逸逍等了好一阵子,可是老师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索性喊了声“报告”,打断了老师的话,直接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的讲话被打断,可能觉得蒋逸逍是个挺没礼貌的学生,虽然心里不快,但对于新分进来的学生,也还是控制了一下情绪,让他先坐在一个瘦瘦的、戴着红色板材镜框眼镜的女孩旁边。

蒋逸逍走到课桌前,对女孩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坐下来听班主任继续讲。听着听着,蒋逸逍的思维飞跃了,匆匆而过的高一生活,夹杂在讲台上新班主任的训导中,在脑海里点滴流过。

烈阳怒照下坚挺的军姿,坐在地上扯破喉咙的拉歌,会操比赛前专注的一次次合练,运动会压倒一切的助威呐喊,艺术节前被拉壮丁一样拖到舞蹈教室偷偷排练,还有嘴不能停的果果和贱兮兮的霍俊……新的教室和新的人群中,陌生和无聊不禁转移到了留恋和伤感。

“接下来,请新分进我们班的同学们做个自我介绍。”

小老太太的话打断了蒋逸逍的分神,教室里的肃静也结束了,小声的交谈声中,身后的一只手拍在了自己肩膀上。

“嘿,胖子,咱俩还真有缘分啊!”

蒋逸逍转头一看,刚才斜后桌位置上趴着聊天的男生,正笑意盈盈的和自己打招呼,是在100米决赛时认识的佟光。

10班分去文科班的人不多,所以新进的人也没几个,周围的陌生中突然出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蒋逸逍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新同学自我介绍结束,李老太又进行了还算简短的欢迎后,佟光开始热情的帮他介绍周围的同学。新同桌叫马境,瘦瘦的,很文静的样子。身后是班长巴依尔,一个像米其林大白一样的男生,长相和他名字的汉语意思一样,喜庆。学校新任篮球队长徐喆,即便是坐着也像根柱子一样杵在教室里。跳高的王鹏,女排的李欣蕊,投铅球的莫日根,还有钢琴十级的中长跑打酱油选手易晓萧。

蒋逸逍认真的瞅了瞅身边这些个要么腿长、要么粗壮的怪物,也只有自己的同桌看起来还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