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之一口气将想说的话就这样像是炸弹一样直接甩了出去。

说完这些，她的脸也更红了。

但是意外的，她心里的石头似乎就在她话尾之时落了地。

心中的郁闷感觉终于没有了，周行之感觉又再回到了原本的自己，原本激动生气的她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

“什......什么？......”

司言慕活了二十四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暴力对待，竟然觉得很新奇。

原本觉得人生无聊的他似乎在这一刻没有那么无聊了……

诡异的空气，两人微妙的短暂对峙沉默着。

而此时的周行之则是微微扬起唇角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紧盯着司言慕。

先前的犹豫与些许惧怕瞬间就没有了，换之是胸有成竹的态度。

要论吵架的话，她还从来没有输过。

只是有一次在上班的时候，遇到一个极其找茬的女客人，当时她与那女人针锋相对，最终两人打了个平手。

出去透气的时候，她跑到厕所流了两滴眼泪。

那一次她是真的很气！

但是又看到镜子里面自己因为激动而涨红到快要爆炸的脸。

下一刻，她居然笑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很诧异。

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但是这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那两滴眼泪被她认作是成功的见证。

最终她可是满脸带笑的一直到下班，这倒是吓到了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的店长。

随后的那一段时间，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同时，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强烈吵架之后，心情会变得很好，这个时候的周行之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应该是和那个时候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是为了上班，为帮忙解决一直照顾自己的店长而吵的架，与现在纯粹是发泄心中诸多不满情绪完全不一样。

之所以她敢跟客人那么吵，是因为她知道店长一定会为她“鲁莽”的行为而善后，每一次与客人争吵之后她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那些事情仿若就是当场解决了一般，什么投诉之类的，通通都没有！

对待蛮不讲理的用话语根本说不通的客人就应该用最直接的方式，而对待面前这个完全不懂礼貌又强势的男人更应该用这样的方式！

只可惜对方是男人。

她肯定自己打不过，不然可能她就真的要动手了。

司言慕的种种言行真的是将她气得很惨！

“怎......怎么回事，吵架......了吗？”

处在门扉之外，端着温水的司言小夜听到房间里周行之暴躁的声音，瞠目结舌的想着。

但是下一刻，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笑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开心。

他肯定，那个房间里面除了司言慕与周行之就再也没有了别人。

一向冷漠、高傲、目中无人，跟冰山一样的公子竟然被救命恩人如此对待，司言小夜竟然很喜闻乐见这样的场景。

似乎这样的场景他希冀了很久了……

“哈哈--”

笑声起，司言小夜顿觉不妥，忙掩住裂开的嘴、快速的转身跑开。

直到距离司言慕的房间很远之后，他才终于敢笑出声来。

放肆的声音，好似尖叫一般，虽然难听，但是司言小夜是真的很开心。

“公、公子啊.......你居然也会有这一天，啊哈哈哈--”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司言小夜觉得自己强迫周行之来这里，真的是极其对的一件事情。

“或许因为周公子的出现，公子会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司言小夜如此想着，然后俯身捡起地上的托盘和白玉杯笑着离开了，温水撒在地上早就已经冷却浸透进了地表之下。

九年，整整九年的时间！

司言小夜陪伴司言慕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司言慕表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也未曾见过有人用那么大的声音跟司言慕说话，连司言觅寻责备司言慕都是轻声细语的。

冷漠就像美丽人偶的司言慕，一直别人敬仰着，也同时被人疏远着。

“哈哈，如此说来，周公子敢这么跟公子说话只怕还不知道公子的真实身份吧。”

司言小夜突然又自言自语道。

突然间他又开始好奇起当周行之知道司言慕真实身份时的表情和姿态了。

从始至终，司言小夜都没有跟周行之说起司言慕的身份，无论他是思慕园二小姐“苏慕”，或者说他是凌鸾国下一任大祭司。

“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敢这么对待公子的吧。”

司言小夜如此想着。

看来在天黑之前他不会在没有得到司言慕命令的时候到那个房间去了，以免引火烧身。

为了避免麻烦，司言小夜这才没有告诉周行之司言慕的身份，这样反倒是让他看到了如此喜闻乐见的一幕。

“什么什么？”

良久的沉默，周行之才瞪了司言慕一眼，反问道。

“爷、爷是问你话里的意思。”

司言慕迟疑了一下，语气居然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