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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昏睡

楚云笙回了上阳宫,先梳洗了一番,换下了那一身满是污垢的衣服,才感觉自己好像又重获了新生一般。

而她才收拾好了走出来,看到庭院里站着的那一尊玉雕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旋即心底里升起了一抹愧疚。

一听到她的脚步声,阿呆蓦地转过了身子,隔着那一张冰冷的青铜面具,他的眸光带着温热看向楚云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楚云笙已经远远地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暖。

她动了动嘴角,想抬眸一笑,奈何不知道是最近哭的太多了所以情绪格外的脆弱还是怎的,嘴角才一动,眼底居然一酸涩,流下了两行热泪来。

一见到她这般样子,阿呆身子一动,快如闪电般的掠到她身边,身子微微前倾,突然凑近了些并睁大了眼睛看着楚云笙,似是想要瞧出她到底是怎么了,然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有些急,有些手足无措。

见状,楚云笙噗嗤一声,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只是你……”

说着,她垂下眸子来,看着阿呆的衣角,见有着洁癖的他曾经那从来都纤尘不染的天青色衣角居然全是泥污,这一路他到底是怎样追过来的啊!

他不善表达,更不会与人交际,又身无分文,从赵国到楚国,隔着何止是迢迢千里……他是怎样过来的!

越想,楚云笙越不敢往下想下去,她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阿呆衣襟上的泥点,轻声道:“你和春晓他们是怎么分开的?”

如果他跟春晓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但看样子,他们分开走也不是一两天的功夫。

闻言,阿呆低下了头,双眸若寒星射水的看着楚云笙的手,良久,才道:“坐船追上了他们,发现你不在船上,说是你的朋友,说你被带去了楚国,我就来了。”

因为很少说话,更是很少与人交流,所以阿呆的语句并不完整,而且语调很是生涩,然而,这已经是他努力在遣词造句并在脑子里认真过了很多遍的最好的表达了。

这一点,楚云笙也曾经深有体会。

而且,她基本上也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想到这里,楚云笙对阿呆的感同身受又多了几分,她柔声道:“你是说,你和春晓他们一起从琳琅山出发,追着那艘船,后来追上了才发现我不在船上,而船上的那些人说是我的朋友,并告诉你我被带到了楚国,然后你就一个人先追了过来了?”

闻言,阿呆垂眸下眸子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楚云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楚云廷楚云怡的这种蹩脚的借口,之所以春晓没有说破,并没有同阿呆一起为难他们,也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罢。

春晓也是为了她考虑,因为春晓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毕竟,他们还是上辈子的自己的亲兄妹,想想,楚云笙就觉得讽刺,然而,既然自己决定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如今他们还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下次若是自己再碰到了,一定不会手软。

想到这里,楚云笙的眼底里划过一抹坚毅绝然的光芒,但旋即,她又恢复了从容之色,看向阿呆道:“我让他们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你也去梳洗一下吧,一路赶来肯定累坏了,梳洗了吃饱了就去睡一觉,我也去睡一会儿。”

阿呆抬手摸了摸面上的青铜面具,看着楚云笙眼底里温柔之色,然后点了点头。

楚云笙一直将他送进了浴房,这才回了宫女们已经给她准备好的房间睡下。

这一次她是真的身心俱疲,强撑到这里已经是极限,所以回了房,也再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中间依稀做过几个稀奇古怪怎么也抓不住的梦,就在她感觉自己的面颊上有些痒,想要去挠的时候,身子一动,才睁开眼,却发现苏景铄竟然半倚在床边,垂眸看着自己,楚云笙恍惚惚间,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她睁大了眼睛,想要将面前之人看个分明,便也从被子里探出手来,学着苏景铄的样子抚上了他的面颊,忍不住出声道:“阿铄,是你吗?”

闻言,苏景铄一怔,但旋即,他的眼底里又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抚着楚云笙面颊的手忍不住坏心眼的使了两分力道,捏着她脸颊道:“这可不是你一连睡了三天三夜的懒觉的好借口。”

他的声音才落,楚云笙惊的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却不料自己的脸还捏在某人指尖,这突然的一动,牵扯着脸颊一痛,饶是苏景铄已经反应迅速的松了手,依然疼的她龇牙咧嘴立即趟了回去:“嘶……你睚眦必报……”

这一回,换得苏景铄又好笑又好气了,他忍不住摇头道:“果然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然而,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楚云笙的爪子已经捏在了他的面颊上,而她的脸上还挂着非常无辜和委屈的表情道:“你说什么?”

不等苏景铄求饶,楚云笙却又想起来一事来,蓦地松开了手,从床上坐起来认真道:“你刚刚说,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啊?!”楚云笙惊呼,她只感觉自己脑袋重昏沉沉的,却不料居然已经睡过去这么久,那这三日苏景铄是怎么过来的?

苏景铄是何等的七窍玲珑心,一见楚云笙面上浮现的担忧和不安之色,就已经猜到她所想,抬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掌心道:“放心,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善后工作,而太子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

最后一句,虽然有些牵强,但语气里却已经多了几分明朗,他到底是走出来了。

见此,楚云笙也才稍稍放下了担心,她相信,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

说到药,她突然又想起来,那个还在昭华宫的人来,但却又怕苏景铄好不容易走出了阴霾,自己又要提,然而她却终究是放不下,最后思忖了下,还是忍不住道:“那……楚王怎么样了?”

果然,一听到她提到这个人,苏景铄的面色瞬间沉了沉,多了几分不自然,他别过了脸去,没有说话,但很快他又转过了脑袋,看向楚云笙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派御医寸步不离的守着了,只是情况不容乐观。”

楚云笙看着他的眸子,虽然依然沉稳冷静如他,但却还是难掩那一两分忧色,他还是在乎那人的罢,虽然心知也许当年的事情不能全怪他,却也不能轻易原谅他。

现在的阿铄,如此矛盾。

不仅仅是他,楚云笙想着,如果换做是自己,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抬眸,对苏景铄温柔的笑了笑,宽慰道:“那我等下去瞧瞧,好歹我也是元辰先生的关门弟子呢!”

说到这里,为了打破尴尬,她挑眉,转移话题道:“但是现在,能不能先让我吃个饱饭,虽然我睡了三天,但也是饿了三天啊!”

闻言,刚刚还沉着面色的苏景铄噗嗤一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

楚云笙这才笑着将他推了出去,一番穿戴完毕,再梳洗罢了,喝了两大碗补汤,感觉肚子都快撑破了,这才揉着肚子走出了房间,等她才走出自己所住的小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子叮叮当当刀剑相碰的脆响。

在这宫里头,还能有什么要动刀动剑的地方?

楚云笙一怔,心怀揣着担心和紧张,脚下的步子加快,循着那声音走过了回廊,到了一处宫墙下,确定那声音就是面前这宫墙后面传出来的,她也不迟疑,脚腕一转,就往前面的雕花小拱门走了去。

才越过小拱门,走进那院子,就感受到一阵劲风携带着飞舞的杏花花瓣儿铺面而来,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原来是苏景铄和阿呆正在院子里过招。

他们两人的招式都以快著称,快如闪电,快如游龙,一个个招式使出,让旁人根本就还没有看清楚是到是怎样出手的,那两人手中的剑就已经在空中发出激烈的碰撞了,满院子里栽种的几株正盛开的杏花在他们凌厉的招式带动的劲风鼓动下,纷纷离开了枝头,凌乱飞舞。

原来,刚刚那刀剑交接的声音就是这样来的,楚云笙恍然大悟。

而自楚云笙出现在了拱门口,两人似是也都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齐齐收了招式。

苏景铄收了剑,在杏树下的石桌边坐了下来,远远就对着楚云笙招了招手,他一边抬手倒茶一边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说着,他将倒好的茶递给楚云笙的同时顺势把上了楚云笙的脉,楚云笙微微一笑接过了茶,却避开了他探过来的爪子,笑道:“无妨,只是要些时间慢慢调理。”

其实真实情况远比这个更糟糕,她的内息一片紊乱,经过那天强行冲破经脉,导致身上太多的经脉受损,已经累及肺腑,只怕已经不是一句慢慢调理的问题,很有可能以后都要落下一个咯血的病根。

但是不想让他担心,楚云笙便只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了,合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再说出来也只是多添烦恼罢了。

然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