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是流年不利啊。”

扑通一声坐在角落里的某个座位上，刚刚回到维扎德坐席中的落日孤烟有气无力地摆出了一个摊开的“大”字，然后望着会场的上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决赛的团队赛死在了四强赛上，个人赛居然也死在了四强赛上……”

“而且看上去……你都败得有些莫名其妙？”站在旁边的年轻男子一边抱着双臂，一边望着会场前方的比赛：“你是想这么说吗？”

“我可不是甩锅侠，整天输了就知道找理由的那种。”壮汉咧着嘴笑了笑：“团队赛的失败，确实是我们的失误比对手多了些，对比赛的理解与把握也比对手差了些，而刚才的那场比赛……”

“我承认，断山河的实力确实比我要强一点。”

“看来你还没有仔细看比赛回放。”

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书生气息的男子无奈地笑道，眼神中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显现出来：“等你研究过以后，你的想法……或许会改变一些。”

“反正都已经打完了，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壮汉无谓地摆了摆手，表情也变得愈加放松起来：“而且相对于自由世界里的事情，比赛这种东西终究还是可以先放一放的，毕竟联盟杯的时间……赶上了一个非常时刻的版本。”

“嘿，不要这么大声，小心让联盟的人听到了，然后找你的麻烦啊。”

“哈，连自由世界里的法师议会都敢算计的你，还会怕那些家伙吗？”

望着对方依旧轻松的眼神，落日孤烟不屑地说道：“我们终究还是一群玩游戏的，不是一群专门来给他们打比赛的，那些所谓的比赛冠军与联盟的排行榜……”

“说到底还不是一堆为了名望，刻意雕饰出来的噱头罢了。”

“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文艺的话来。”

周围几个维扎德成员的低笑声中，浮生掠梦转头看了一眼落日孤烟满不在乎的脸庞：“居然也能有这么透彻的眼光。”

“还不是你教给我的？好吧，好吧，这种事情我就不污蔑你了……”

壮汉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正在舞台中央投射出来的下一场比赛的身上：“先看比赛，回头记得去找那些人，就说……他们给的试作品，实在是太弱了。”

“本来就是让你戴着玩的项链，没想到你会真的拿来当做杀招啊。”浮生掠梦闻声笑了笑：“但是……效果看上去确实不错，不是吗？”

“是啊。”

落日孤烟的眼神逐渐变得出神了起来：“那么也就是说……”

“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噗嗵——

巨大的浪花伴随着一道沉重的落水声，响起在舞台中央高高的投影上，那是某块被战斗波及到的碎石，坠入了大漩涡的水面中所发出的声音——距离半盒烟卷与恶魔复生两个人之间的对战开始，已经经过了一小段的时间了，而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场地也已经随着漩涡所带动的惊涛骇浪，在或凸或凹的层叠礁石丛中来回地变换了许多次。依旧电闪雷鸣的天空带着昏暗的天色，覆盖在这个危险地带的每一个边缘，而由于这种视野上的限制，两个人也只好在互相较量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的动静，在将剑与拳的交击声传遍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的同时，将他们的战斗所毁坏的平台的裂片，坠向了脚下漩涡的每一个地方。

没错，随着漏斗的逐渐扩大，那些受到了战斗与极端条件波及的嶙峋礁石也正在不断地减少，一次又一次地在崩塌中减少着他们两个人的落脚点。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软限制吧。”场外的繁花似锦猜测着说道：“想必一段时间之后，这个地方就会变成光秃秃的了。”

“这当然是一种可能。”段青回答道：“还有一种可能嘛……”

“就是雨过天晴了。”

轰隆！

狂野的闪电突兀地闪现在漩涡的上空，将这里的所有景象照亮了一瞬，而刚刚收回自己大剑的半盒烟卷也趁势看清了对手的方位，一剑砍在了红发男子面前的地面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就将他所在的脚下震出了道道的裂痕，隐隐有了即将崩裂的趋势，而想要趁隙偷袭的恶魔复生也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转而向上一跃，赶在脚下的巨石碎裂之前，跳到了环形的奔流所掠过的新的礁石上：“敢不敢不砸地板啊？都砸坏了我们去哪里打架？”

“是你先开始逃跑的。”

大剑男子毫不客气地指责道：“要不是你先选择了换地方，我们说不定早就打完了。”

“面对你这样的狂剑士，被封在那么狭小的区域里不是找死么。”

红发男子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脖子，将脸上与头上的雨水稍稍地清理了一下：“放着这么多的场景不用，而在那么一点点的地方打来打去……我是不是傻啊？”

“既然如此……”

大剑男子直起了身子抬着头，眼睛沿着令人眼晕的漩涡四周巡视了一圈，最后重新落在了上方那个黑影的头上：“那就找一个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的地方好了。”

“嘿，就那么不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拼运气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我的长项。”

哗啦——

漩涡带起的白线突然炸出了一朵巨大的水花，那是某块由上方被卷下来的碎石砸在了其中一块礁石上所带出的景象，一上一下的两名玩家却是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而有所动摇，相互对视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改变。时间就在这样的寂静与电闪雷鸣中缓缓地流逝着，一段时间之后才向着同一个方向一指，似乎是在短暂的对峙之后，不约而同地作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那个地方？”

“同意。”

呼——

两道身影随即化成了黑色的闪电，在漩涡斜面的礁石上不断地跳跃着，最后带着破空的风声，来到了漩涡中心偏上的一块巨型岩石的上方。崩塌声依旧不停地从后方传来，夹带着碎石的拍打声与巨大的水花声也依然响起在这个地方的左右，不时还有一些水生的生物与残骸，被此时的巨浪拍打到了岩石上，不过不仅是在场的两个人，就连场外的观众与段青等人都已经开始渐渐地遗忘了这副末日景象所带来的气息渲染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堂堂正正地决一胜负了。”

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段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好，这场比赛应该会打得快一些，今晚应该能早点休息了。”

“哦？”

“他们既然挑选出了共同的场地，那当然是不想再继续拖下去了，否则就会像上一场比赛一样，因为场景终结时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而出现太多的变数。”舞台景象中两名玩家再次对峙起来的景象中，段青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无论是恶魔复生，还是半盒烟卷，双方似乎都不愿意见到那样的场面，那种拼运气与人品的场合……实在是不符合普通的高手对胜负的认知啊。”

“那么也就是说……”

“一场定胜负。”

段青的声音与半盒烟卷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观众们的耳旁，只见那个大剑男子伸了伸胳膊，将手上的剑锋往地上一顿，然后向着对面的黑影作出了一个示意的手势：“不要再拖了，我邀请，你接受……如何？”

“那就这样吧。”

将自己已经全湿的头发向脑后一仰，恶魔复生侧开了身体，摆出了一个应战的架势：“速战速决。”

“是男人。”

半盒烟卷咧嘴一笑，脸上浮现出了一股凶狠的表情：“那么……”

“开始吧！”

脚下的礁石因为巨力的蹬踏而向后崩裂着，大剑男子瞬间就脱离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带着被身体冲开的雨滴，向着红发拳手的方向直掠而去。斜拖在身边的剑锋在不平整的岩石表面磕出了一道道火花，同时带出了或急或缓的碰撞声，最后在那道黑影的前方轰然抬起，在空中划出了仿佛将空间都要撕裂的巨型剑光：“我砍！”

“简单的攻击……”

似乎是非常轻松地躲开了这一记迎头的斩击，红发男子双拳对撞了一下，然后侧身一拳，径直捣向了剑士的胸口。后者撤剑一挡，将宽厚的剑刃挡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赶在对方的下一拳递上来之前，顺势一剑刺向了对方的脚下：“突刺！”

沉重的剑刃在岩石的表面发出了切豆腐一样的闷响，毫无阻碍地插进了礁石的内部，然而被这一剑逼退了一步的恶魔复生，原本想要接连递上去的第二记拳头也不得不撤了回来：“连突刺！”

噗！

脚下另一个宽厚的剑洞生成的瞬间，红发男子转身离开了自己所在的区域，接着顺势一闪，躲开了接连的第三道挑斩。飞起的碎石在后方的漩涡瀑流上砸出了一道道激起的水花，红发的恶魔复生却是没有回头顾及的意思，他脚下一顿，由半盒烟卷的侧面绕了回来，然后跳着躲开了划过脚下的一道横扫，向着对方穿着半铠的身体一拳砸下：“火焰……”

“之拳！”

轰！

一闪即逝的火光在黑夜里突兀地出现，瞬间就被漫天的雨水所浇灭了，但两道人影却还是在这一道耀眼的光芒之后，被爆发而出的巨大力量分开到了巨石的两边。两步腾跃之后稳住身形的恶魔复生狠狠地喘了两口气，甩了甩刚刚击中对方的那只冒着黑烟的拳头，而已经取代了之前他所在的位置的大剑男子，却是捂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