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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探芳信5

莫非那回遭遇山贼,是另有隐情?

朱凤英搂过七娘,柔声道:

“没事的。你若愿意,便说来一听,若是不愿,表姐只陪着你便是。”

七娘伏在朱凤英肩头隐隐啜泣,却又迟迟不言语。

今日藏书楼之上,她与陈酿,皆对拒婚之事只字未提。竟似不曾有过!

他依旧如先生般管束,如先生般担心。她亦一如往常,娇纵又任性着。

有时七娘觉得,拒婚之事,是否只是她毫无由来的幻觉?

可他停在半空的手,七娘看向别处的慌张,皆历历在目。

他们,再不能如从前一般了。

从前,她总不愿陈酿把她当作孩子,如今看来,还是做个孩子的好。

她叹了口气,心中越发憋闷,只将拒婚之事的来龙去脉,尽说与朱凤英听。

至于朱夫人与二郎施计的事,虽是亲表姊妹,到底家丑不可外扬。

朱凤英听得目瞪口呆,本当七娘是寻常的亲近依赖,不过一时心性,过阵子也就罢了。

谁知,她竟有这般深沉的心思。

而对于陈酿,朱凤英总觉得他像个谜,似乎永远也看不透他心底所想。

他不过一介商人之子,姨娘的侄儿,有什么底气拒婚?

况且,这并非寻常婚事,那是谢府最受宠爱的小娘子!别的不说,仅在仕途之上,他必能事半功倍,平步青云。

朱凤英依旧搂着七娘,对她亦很是不解。那么些高门世家子,怎就偏偏看上了陈酿?

她有些无奈,只向七娘道:

“七娘,这不值!”

七娘正靠着她,默然垂泪,竟猛地愣了一瞬。

值不值?

她似乎从未想过。

谢七娘子生来娇贵,有任性的本钱,想做便去做了。至于值不值,要付出什么代价,原不是她考虑之事。

然情之一字,岂能同日而语?

犹记陈酿走时,她作过一阕《一七令》:

情,易动,难平……

值么?

从前惹事,要么家中替她兜着,要么绍玉替她兜着,陈酿来后,亦为她兜过不少事。

偏偏情事,只能自己兜着。

付出自己的真心,耗费自己的时光。

这样的失去,看不见摸不着,却最是锥心刺骨,任日后多少念想,也再换不回了。

七娘神情空灵,只缓缓摇头。

值不值,她不知道。

她似乎从未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过责,而此番,却要一力承担。到底,有些莫名的惶惶。

“表姐,”七娘弱声道,“我真是,好生没用啊!”

“却是何必呢?”朱凤英蹙眉,“你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七娘垂下眸子,声音低得似习习凉风:

“可我……”

她一时哽咽,说不下去。

可她,不甘心啊!山贼也遇着了,太学也为他闯了,怎么表姐,偏说不值呢?

朱凤英将七娘搂得更紧,只把头抵着七娘的额,亦低声道:

“七娘,算了吧。”

她声音虽低,却猛然砸在七娘心上。这句话,像一根刺,缓缓扎来,一寸深似一寸。虽不见血,却是钻心的痛。

“睡吧。”朱凤英又道,“明日,天依然亮呢。”

七娘轻轻点头,靠着朱凤英,神思恍惚,竟也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朱凤英便看着“祁莨”的木牌发呆。七娘刚醒,她忙将木牌藏了起来。

七娘虽见着,却也不说。这样也好,或许她是该冷静些时日了。

她唤了声“表姐”,朱凤英忙转身相对,微笑看着她。

七娘亦微笑着朝朱凤英去,只装作忘了昨夜之事。

“瞧着天气甚好。”朱凤英试探道,“赵楷那厮差人来说,今日有射御之课,问咱们要不要去看。”

“表姐,别如此说郓王。不过,射御……”七娘道,“从前在家中,倒见二哥与五哥摆弄过,想来,应是极有趣的。”

这便是应下了。

朱凤英心中高兴,拉起她就要梳妆,一面道:

“射御之所,多是骑马弄箭的。咱们寻常模样去,还是不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昨日的法子甚好!”

七娘掩面笑了笑,表姐昨日还满脸忧色,眼下却是再不忌讳了。

她亦点头道:

“也好!我还是祁莨,表姐还是冯婴。”

此番郓王亲自带着他们,倒不必靠着魏林。

时至射御之所,只见地域开阔,一望平平。

有太学生打马而过,正挽起弓箭,发弦之时,颇是专注。

嗖!只见鹅羽箭飒然而过,正中把心。

七娘直看呆了,忙拍着手,高声道:

“好箭法!”

她这一喊,那人闻声,遂调转马头。说来也巧,竟是魏林!

“祁兄弟!”魏林亦挥臂相唤。

他打马过来,靠近些,才知郓王在此,遂忙下马行礼。

郓王笑向七娘道:

“你们认得?”

她点点头。

说来,魏林与郓王也挂着表亲呢!不过,王府世家大族,儿孙满堂,有不认得的,也是常理。

郓王心道:原来,这便是上回带七娘与绍玉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