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这事儿先是传到皇后耳朵里，这时候正有兆佳氏与钮祜禄氏陪着皇后用膳，听了这么大一事儿，皇后自己个儿也是惊住了。

“孩子没保住？”

皇后又问了一遍，像是不可思议。

“娘娘，这，这才几个月，却说成了形，还是个男胎，现在出生的也是没了。”

夏子河回了话，皇后惊了心，让他退下了。

“皇后娘娘……”

兆佳氏似有关心的神色，也是怀了孕的额娘，想着那头小产，血流成河，不住捂住自己肚子。

“哎！左右是睿妃家事儿，皇后娘娘，还是遣了慰问去端亲王那头儿，也算是咱们问候过了。”

“这，这大阿哥有皇长孙是好事儿，怎么，怎么说没就没了。”

皇后也是无心用膳，一同悲伤，兆佳氏更是没有心情，钮祜禄氏见兆佳氏这般，也是旁边敲打。

“我说妹妹，你怎么也跟着忧心上了，你这皇嗣是有皇后娘娘庇佑的，若是龙子，那是要给皇后娘娘做儿子的，冲着这点，谁敢动你肚子，再好的吃喝都不够伺候的！”

这般暗喻，也唯有梅素听出来，便是怀了威胁的意思，兆佳氏是没听出来，也是解了顾虑。

“是！这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也没有人胆子那么大的！”

皇后不禁动容，轻轻抚摸了兆佳氏的肚子，柔和如夕阳，隐约朦胧笑容。

“也难为你了，日后本宫也会恩准你可以日日来探望，不会让你们母子分离，这是咱们钮祜禄氏，兆佳氏共同的仪仗，本宫也绝不会让任何人错了主意。”

“有着皇后娘娘和菀柔姐姐的安慰，臣妾定会替全族诞下嫡子的！”

兆佳氏无比听话，风头也出来了，竟是众人都知道兆佳氏这一胎无论男女，都是要给皇后娘娘养育的。

“娘娘，西福晋的儿子，掉了！”

芷荟得了第一手消息，马不停蹄奔向流芳宫，此时昭妃正逗弄着新得来的几只鸽子于宫里头院子，听了芷荟气喘吁吁来传，一时间没有空儿搭理，还是左手揣着一只，右手抚摸着羽毛，旁边有秋葵伺候，秋葵扔着米粒，昭妃看着一群鸽子，白色羽绒出落着灰韵，赏玩了许久才出声，值此期间，芷荟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多喘一口气儿的。

“秋葵，照顾好本宫的这些鸽子！”

“是，娘娘！”

旋即，昭妃放下鸽子，芷荟扶着一同进了正殿里头。

昭妃喝下盅蜂蜜柚子茶，只觉着半分苦涩溢出，半分清甜不似浓烈，混合得五味杂陈。

“秦蓁也够狠心，这五六个月的，若是体内残余清理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清不出，便是以后也没有什么命数了。”

昭妃面无表情，只道那秦蓁十分歹毒，芷荟同感道。

“不知秦氏为何这般仇恨西福晋，这时候动手，是真想要了西福晋的命去啊！”

“听说这西福晋怀了孕，十分娇贵，秦蓁一时间也没了从前的宠爱，难道说是嫉妒，是想害死西福晋从而争宠？”

昭妃咬了口金丝酸梅，倒是一副有一搭无一搭地同芷荟说着自己的筹划，像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左右西福晋没生下皇长孙，大阿哥也没威胁。”

“一次生不出不代表以后没机会，咱们要做的，并非是一个区区的皇长孙！”

昭妃扯着酸梅上的经络，只觉着有趣儿。

“娘娘说的是，只要端王府里头有个秦氏，咱们就能摆平大阿哥这个未来的太子。”

“还是皇后娘娘想得主意好，鸢尾花，桃花，玫瑰，红茉莉，梅花，都是相似的美丽，用哪个，都无妨！”

昭妃扯断酸梅，罢了扔在地上的痰盂处。

“现在，娘娘掌控着大阿哥，三阿哥，其余的阿哥也无甚威胁了，自然，咱们的八阿哥就能凸显出来，到时候，娘娘的心愿便可以达成！”

芷荟替昭妃分忧解难，昭妃却抬头冷笑，似有嘲讽的意思。

“你忘了，兆佳沉音可是要给皇后生下嫡子的，便是我也奇了，皇后真是好命，自己生不出儿子，怎么谁的儿子都能盘算上？”

“啊？那咱们万万不能让皇后得逞啊！想着皇后那些个手段，比什么静嫔与乌兰乌尤可是老成多了！”

昭妃急迫，却也只能缓缓而发，如今也没有动兆佳氏龙胎的机会，又是皇长孙刚没，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便是看看兆佳氏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再做决策。

“额娘，王爷，福晋！”

绛宁小产，便是异常虚弱，整理好被褥，没了血光的场面，可绛宁的哭腔仍旧让玉斟挠心。

“绛宁，你还小，孩子还能有的！别灰心！”

绛宁泪水吧嗒吧嗒地掉出来，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额娘，王爷，我，我没能保住爱新觉罗家的儿子，咱们的儿子，咱们的儿子……”

就似大脑断了线，绛宁浑身颤抖，仍然吐不出后头的话。

“好了，好了，养好身子，还能有孩子的！”

萨仁也是泪流满面，王府里第一桩喜事儿，如今却成了白事儿，怎么够不让人生了无数的忧愁与悲念？

“我的儿子，额娘，我的儿子就这么平白没了，没了啊？我都没想到……”

绛宁眼神空洞，易琛紧紧攥着绛宁的手，只觉着冰冷十分。

“好了，不要再想了，你刚刚小产，身子十分虚弱，快眠一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