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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我与包子的谈话记录(节选-2)

时间:1997年4月

地点:大房镇陈家菜馆

包子又说完上述二十章内容的时候,我按下了录音机的停止键,两盘磁带都已经录满了。

包子依然是半死不活的表情,头发蓬乱,脸色铁灰,最近烟抽的也多了,牙齿被熏得焦黄。

我点了一支烟,不错眼神地盯着包子“我觉得你把这些内容讲出来之后,更像是幻觉了。”

包子也不看我,摆弄着我的笔“哪里是幻觉?”

“怎么说呢,像西游记,不是,像那种...”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没有灵异、玄幻之类的词语,也无法修饰这种感觉,词汇的匮乏让我如同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总之觉得不真实。

“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不像个有勇有谋,统领三界的将军是么?”包子很认真地问我。

“是啊”我强忍着不信任说“你那样有能力,不用说指挥千军万马,就是稍稍动个手指头,家里就不会一贫如洗了。”

“能力不是给自己服务的呀。这也许这就是修行吧”

“我不明白一个问题,就是你说的那个,那个天庭吧,北俱芦洲的法王,为什么会选中一个凡人,来执掌如此重要的擎天巨伞。”我提出了一个问题。

“是啊,我当时也不明白。这个伞的出现实在是突兀,几乎是有人手把手塞给我的,让我一下子解决了很多的问题。”包子喝了一口烧刀子,咂咂嘴“哎!那把伞你见过的,放在我家杂物房好长时间,你小时候还玩过呢?后来,应该说很久以后我想通了。天界对龙族是提防的,他们不会启用龙族的人,并且对修仙的人族和小怪们也是看不起的。于是启用了我,可达到三个效果,其一,我体内没有龙族的内丹,不能算是龙族的谱系,因此启用以后没有危险性;其二,我又不是凡人,具备执行任务的基本能力,启用以后可堪小用。其三,我曾与龙族有血缘瓜葛,启用我相当于在面子上提拔了龙族的人,让龙族既得不到权力,又说不出话来。所以,我是几个大族权力制衡的产物。”

“也就是说,与其把帅印交给不放心的龙族或者贪婪的官吏,还不如交给一个底子清白的人。对么?”

“可以这么说吧。”包子对我的回答还认为肤浅。他把烟叼进嘴里,掏出一个油渍麻花的录音机,按键都已经脱色,四角磨得白花花的。“你等等啊”他自己叨咕着,又拿出一个硬纸盒,里面装的全是磁带,翻来找去,找了半天,找到了一盘很古旧的带子,上面隐约印着褪了色的邓丽君。包子把录音带塞进录音机,里面响起了滋滋滋的声音,这是磁带老化的表现。接着是我从未听过的三个男人厚重的声音:

“这钦差果然不一般,还没进院,三言两语就把我的官免了”...

“父亲,孩儿唯父亲马首是瞻,你不必听那钦差的“.....

“不听?这小东西是在巡视!他回去就得汇报,我要是再干预政务,怕是要被捆上天处置了”....

“这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呀,如此老成稳健,我看此人有统帅之气,不修炼个几世几代是没这个气场的”

声音空冥通透,似乎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来自于那个我们研究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见过面的神秘群体。

包子按下停止键,特殊指出来“最后这个声音,听到没有,是老蜈蚣的。已经弄死他十三年了,我想,那群冤死的孩子也转世上三四年级了吧。”

我点点头“挺苍老的声音哦。”

“那当然,他们都好几百岁了。”

“包哥”我强压着笑“内个,你不是内个,什么统领么,你能不能调出阴兵阴将让我看看?”

“那可不行,没有这种规定让你看,当然,除非你要死了。”包子抽着烟叨咕着。

“你要是不叫出来,我就不信你。”我几乎是耍赖地威胁他。

包子似乎在思考,“这样吧,我用老办法好不好?”

“什么老办法?”我来了兴趣,他没全部拒绝我。

“用它呀”包子拍拍录音机。他边说着边调着频道,呲呲啦啦的声音响起来了,包子认真得像个电报接收员,微调着收音机的旋钮,嘴里还喃喃说着“也奇怪了哦,这么多年,就这一部收音机能听着他们说话,其他的甭管多先进,都不好使。这是1984年我朝罗修荣借钱买的呢。”

窗外有人大声吆喝“哎,老板,来个四平大板儿雪糕,要冻得硬梆梆的。”我对包子说“你先调着,我出去一趟。”说完出了门儿,向右转没走两步,靠在冰棍摊上的同事小陈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对我说“咋样,我说他有精神病吧。”

虽然我也认为包子的脑子不大正常,但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满心的不愉快,我不喜欢他们这样评论我的发小,就说“别乱说,他就是表现得和别人不大一样。啥叫精神病,你有定义么?”

小陈白了我一眼“你还真把这个任务当任务了?瞧你听得那个认真!咱都是公大毕业的,别人能上案子抓人审讯,咱们就天天盯这个精神病?”

“我说你能不能不唠叨,干什么都是工作。”

“那凭什么你陪他吃,我在外面放哨啊。哦,还得俩人看他,就因为刘大光关照他?”

“闭嘴。对了,你刚才发暗语,让我出来啥意思?”

“没啥意思,刚刚刘大局长给我打传呼机,告诉你务必控制他到剪彩仪式结束,啊,不许再跑了这次。”

“哎呀,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回了饭店。

包子见我回来很高兴“哎!我调出来了,王修,听着吧。”我摇摇头坐下,看着一脸认真且幸福的包子,想想每天以泪洗面的花姐,心里不是滋味儿。收音机里是滋滋啦啦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