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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43 开场白。

当黑色的商务车从阮枝桃的小区面前开过时, 池衍只觉的心里没来由的沉了一下。

他的航班信息一直很透明,私生粉,黄牛, 狗仔对他的行程一清二楚。

完全没有阻止的办法。

除非像上次提前规划好,先回趟家掩人耳目,再前往阮枝桃的家。

可这一次因为行程上的问题, 再加上电影还在紧张拍摄中, 他没太多闲余的时间,今天拍完大夜戏,明天还有其他城市的活动。

也只能在阮枝桃生日的当晚赶过去陪她一下。

虽然意料之中下了飞机就被狗仔盯上了,但却没想到在路上饶了很多圈都没办法甩掉。

为了不暴露阮枝桃住的地方,池衍不得已只能选择离开。

发出去生日快乐那条信息,接下来那条抱歉信息,池衍迟疑了些许, 到底是有些不忍心,可最后他还是点击了发送键。

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 他像是已经能隐约感觉到阮枝桃收到后的失落似的, 自己的心里也是万般不是个滋味。

这之后, 池衍没再发任何信息,只是安静的坐在车后排, 昏暗的灯光里,他低垂着眉眼,寡淡的情绪里藏着些许的不安, 长指也不时轻触侧键点亮屏幕,等着阮枝桃的回信。

但却迟迟没等来。

灯光通亮的房间里,阮枝桃坐在桌子前,刚才看到池衍发过来的那两条信息, 原本看到那句生日快乐时,她还以为下一句池衍就会给她发过来,过来开门我在门口这样的惊喜。

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池衍竟来了一句不方便过来了。

阮枝桃倒也能理解池衍不方便背后的缘由,其实就是在保护她,怕那些跟踪的狗仔知道她住的地方,扰乱她正常生活。

她理解,她也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从心底生出的失落感。

像是池衍的那么一句话,就让她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阮枝桃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进入跟池衍的聊天对话框,指尖轻触键盘,打出没事两个字,迟疑了下,又删掉,这样的回应多少有些违心。

还有些敷衍。

但思来想去,阮枝桃却始终不知该回复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回复了池衍。

——那明年的生日你要陪我一整天才行。

——这次就放过你啦,回去记得好好睡一觉。

语气如常明快,但阮枝桃的情绪却越发低落起来。

回完,她就将手机扣到了桌子上,心里的叹气也跟着落了底,面前的榴莲蛋糕还完整无缺的摆在桌子上。

旁边是还没拆封的蜡烛,一根2,一根3,阮枝桃随手拿起,可还没拆开塑料封,她又给放了回去。

实在没心情搞这些,但生日蛋糕还是要吃一块,就算是她一个人过生日。

阮枝桃拿起桌边的白色塑料刀,拆开塑料封,而后她就从蛋糕上切下一小块,放到了小托盘里。

可能蛋糕切得有些小,她托着盘子落座时,重心一个不稳,那块蛋糕突然从托盘里断落,上面的一半蛋糕就那样直接掉到了桌子上。

本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可阮枝桃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她坐下的同时,也将手上剩余的那半块蛋糕直接丢到了桌子上。

刚才跌入谷底的情绪也突然在那一刻分崩离析。

很难受,可她却哭不出来,满心郁结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尤为的痛苦。

生日的最后,阮枝桃都没心情吃一口蛋糕,零点一过,她二十三岁的生日也跟着这么过去了。

次日早上醒来时,窗外天光已大亮,纱帘紧闭的房间,只有微弱的光亮漏进来,在天花板倒影成虚虚幻幻的光影。

阮枝桃躺在床上,她没急着起身,只是仰躺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的光影,出了神。

过了一夜,可昨晚的那些坏情绪却还盘旋在心底,闷闷的,令人提不起任何精神气。

明明是新岁的第一天,阮枝桃却觉得了无生趣,没任何喜悦,也没任何期待。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在床上躺了许久之后,她起床,刷牙洗脸,早饭就吃了些昨晚一口都没动的榴莲蛋糕。

怕一个人闷在家里想东想西,她决定这一天到处逛逛,散散心。

出门时才不过十点的样子,工作日的街上很清静,几乎没什么行人,深秋的梧桐叶倒是落了一地。

早上那会儿还是晴空万里的样子,但接近中午时,不远处的半天边反倒有些阴沉。

阮枝桃逛了平日里经常逛的一家商场,中午吃了寿司,下午时又跑去做了美甲。

一天的光景逛下来,像往常一样逛得很满足。

但是她再也没有拿着手机东拍拍,西拍拍的给池衍分享任何日常的小事。

比如半晴半阴的天空。

亦或新买的饰品,寿司,新指甲油的颜色,可可爱爱的小物件。

她全部都没分享给池衍。

接近傍晚,阮枝桃逛累了,却没急着回家,看对面的路口处开了一家新的拉面店,她想也没想的就径直走了过去。

刚好赶上晚餐时间,店里人很多,但也很热闹,闹哄哄的声音充斥在耳边,竟然有种很充实的感觉。

“您好,我们店新开张,指定的拉面现在有优惠,您先看一下菜单。”一落座下来,服务员就将菜单递了过来。

阮枝桃接过:“谢谢。”

她翻了几页菜单,而后才决定点了一款烧肉麻酱拌面,是店里的招牌拌面。

“我就要这个拌面就行了。”

“好的,您需要什么饮料吗?”

阮枝桃指了下桌上还剩余的半杯奶茶:“不用了,谢谢,我的奶茶还没喝完。”

“好的,等餐时间可能会有些久,还请您见谅。”

讲完,服务员就拿起菜单朝前走去。

座位这边只剩下阮枝桃一个人。

她坐在临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对面的商场,天色已经黯淡,也越发阴沉起来,不大一会儿工夫,竟下起了雨。

“怎么突然下雨了?”

“没看天气预报么,说是今天傍晚可能会有雷阵雨,还以为可能性不大呢,没想到还真下了。”

“雨这么大,等下没伞可怎么回去?”

“雷阵雨而已,一会儿没准吃完面就停了。”

……

阮枝桃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旁边人闲散的聊天,外面大雨磅礴,豆大的雨点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作响声。

刹那间,整个城市夹裹在大雨中,烟雨朦胧,恍若异世界。

阮枝桃望着窗外出了神,余光中看到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她回神,拿起手机,解锁看了下,原来是池衍给她发来的信息。

——在干嘛呢?

阮枝桃点开键盘,简单的回了一句。

——在吃面。

这之后再无其他任何信息,没说是刚逛完街,没说买了什么东西,也没说窗外突然下起的磅礴大雨。

池衍:在家还是在外面?

阮枝桃:外面?

池衍:听朋友说笕城现在正在下大雨,你带伞了么?

阮枝桃捧着手机,迟疑了下,指间轻轻在键盘上敲出两个字:带了。

池衍:那就好,吃面吧,我去忙了。

阮枝桃:嗯

发出去最后那一个字,阮枝桃只觉鼻头一酸,心里头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跟池衍之间已经有了一层隔膜,无形的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多了些陌生。

也自然少了些之前的亲密无间。

窗外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直到阮枝桃吃完面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店里的客人倒是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是想趁着吃面的工夫躲雨。

阮枝桃吃完面,也不好意思一直坐在位置上,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了外面,跟其他吃完面的顾客一起躲在店门口的廊檐下。

下雨天出租车很难预约,路上都没见着几辆经过,电话预约也是一直打不通。

“爸,我这边下大雨,出租车打不到,你开车来接我吧。”

“喂,老公,你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来接我,下大雨,我困在一家面店了。”

“雨下的太大了,我没带伞,等你来接我,地址给你发到微信上了。”

……

身边的人正一个个给亲近的人打电话,只有阮枝桃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她望了一眼瓢泼的大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看了一圈,爸爸妈妈在外地不可能因这种事惊扰他们,而唐灿快要生宝宝了更不可能麻烦她。

其他朋友已经很久都没怎么联系,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种情况下麻烦她们。

手指渐渐划过屏幕,看到池衍的号码,明明心里头他才是第一选项,但现在阮枝桃却对他没了那种强迫的依赖感。

电话打过去又有什么用,池衍也不能及时赶过来,不过只是平添更多的失望。

从刚才阮枝桃跟池衍谎称带伞时,应该是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对他没那么多期待了。

阮枝桃长指轻触手机侧键,黑了屏幕,将手机又丢回了口袋里。

深秋的雨卷着寒气扑面而来,虽比不得冬天彻骨的寒意,但也真是冷的够呛。

阮枝桃裹紧外套的领子,也不知等了多久,身边的人逐渐被亲朋好友,以及爱人接走,很快门口这边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路上的出租车依然少得可怜,即便偶尔出现一辆,不是不停下来,就是被人抢先拦了下来。

阮枝桃打了n个电话想租个网约车,可总是占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枝桃才终于打通电话,预约到了附近的一辆出租车,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到了路边。

雨还在下,阮枝桃也不顾不上那么多了,怕司机等久了直接开走,她又要等别的出租车。

于是她就冒雨朝着出租车那边跑了过去。

上了车,头发已经淋湿,身上的衣服也是渗进了雨水,寒气沁骨,冻得阮枝桃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雨下得可真大,等了很久吧。”司机搭话道。

阮枝桃从包里掏出纸巾:“对,雨天出租车怎么都打不到。”

闲聊间,她跟司机报了地址,出租车转了个弯,朝着她住的地方开去。

路上有些堵车,平常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硬是堵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家。

回到家,阮枝桃怕感冒,就第一时间换掉身上的湿衣服,跟着洗了个热水澡,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她还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

早上一睁开眼,阮枝桃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嗓子也突然干涩肿胀,稍微咳嗽一下就难受不已。

她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薄被子半探过去身子,伸手从床头柜拿出体温计,躺下后,她才将体温计塞到自己的腋下。

准备量下丨体温。

阮枝桃闭着眼躺在那里,脑袋里一片混沌,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晕晕沉沉的昏睡过去,但喉咙的肿痛感又让她难受的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体温计响起“嘀嘀”声,她睁开眼,将体温计拿到面前看了一眼,38.1℃。

果然发烧了。

这种程度她也不好自己乱吃药,硬抗过去,怎么着都得去一趟医院了。

阮枝桃艰难的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就那么动了一下的工夫,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胃里虽然空空的,她却没什么胃口吃早餐。

起床,简单的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阮枝桃才出门。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气温降了很多,阮枝桃出门时把自己捂得很严实,可一走到外面,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迷迷糊糊走到小区门口,阮枝桃才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最近的一家医院。

“姑娘,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你家人怎么都不陪着你去医院?”司机从后视镜望到阮枝桃的样子,不免热心的搭话道。

阮枝桃靠在座位的后背上,小小一只蜷缩在那里,干哑着嗓音回了司机一句:“家里人都忙,我只是发烧了,一个人也可以的。”

司机启动了车子:“小姑娘还挺坚强。”

阮枝桃没再搭话,只是勉强笑了下,就窝进车后座闭上了眼。

附近的那家医院不算太远,路上也没堵车,差不多十分钟后出租车就停到了医院门口。

“姑娘,到了。”

阮枝桃睁开眼,刚才窝在车后座差点睡着,听见司机的声音,她跟着起身,从包里拿出手机付了车费。

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从出租车里走出来时,阮枝桃只觉眼前一片空白,头晕眼花,她站在原地缓了会儿,才慢慢朝医院走去。

走进医院的大厅,阮枝桃按照指示牌,挂号,就诊,开药,而后她就被护士带到输液室,准备输液。

“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嗯。”阮枝桃没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应了护士一句。

护士将阮枝桃带到临窗的一个位置,待她落座后,便熟练的帮她输上了液。

“这边一直有我们护士看护,如果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就行,”护士一边调整输液滴速的开关,一边对阮枝桃说道。

阮枝桃很乖的微点头:“好的,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好了,你慢慢输吧。”

讲完,护士转身忙去了。

护士离开后,输液室临窗这边就只剩下阮枝桃一个人。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医院的后院有些背阴,光线偏暗,不远处,几棵梧桐树被昨晚的那场大雨,冲击的只剩零星的残败枝叶,满目的凄凉。

阮枝桃无所事事的望着窗外,心里很平静,药液流进自己的血管里,有种凉凉的感觉,望着窗外没多久,只觉疲倦,她收回目光,整个人窝进椅子的后背,闭上眼,就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阮枝桃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她睁眼,看到护士正给她换药。

“你好,上一瓶已经输完了,给你换下一瓶。”

阮枝桃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