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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刀疤的一天(上)

夜晚的锡兰岛终于凉快一些,不知名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月光照在年青士兵的脸上,他们的鼾声也是此起彼伏,结合着远处若有若无的海浪声,混合成了一股独特的声音。

一只小蜥蜴从泥土中爬出来,直接爬在了刀疤的迷彩服上。

刀疤怀里抱着步枪,帽子扣在脸上,钢盔扔到了一边。斜靠着工事的土壁,小蜥蜴从刀疤的胳膊上爬到胸前,再从胸前爬到另外一边的肩膀上。

刀疤睡得正香,他感觉只是迷瞪了一会儿。

“啪!”一声枪响!

多少年刀口舔血的本能,刀疤眼睛还没睁开,手就抄起了地上的大八粒步枪。手一划拉拨开保险顶上火,这才摸起钢盔扣在脑袋上。

没敢探头,先用枪顶着钢盔试探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有动静,这才慢慢把头探出去。

“咋整的?”见没什么动静,刀疤猫腰跑到哨兵旁边。

“报告营长,好像是印度人的冷枪。”

哨兵看是刀疤,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敬礼,被刀疤一把薅住。

“他妈的,不要命了,趴好了,老子去看看。”刀疤摘下刺刀,慢慢顺着工事爬上来。黑夜里面,山下的印度人阵地很安静。

这座山是科伦坡城外制高点,占领了这里,就可以很方便的轰击科伦坡城内。同样的,如果印度人占领这里,就能很方便的轰击明军占据的港口。

山上有一些石头棱子,使得这山看上去像个包子。军卒们就喊这座山是包子山!

刀疤猫着腰往前走,努力睁大眼睛,试着借助背景轮廓分辨前面有没有人。

走着走着脚下一歪,低头一看,一脚踩在死人的腔子里。

“操!”刀疤被吓了一跳,心里骂了一声,用步枪抵着尸体,把脚拔了出来。又走了两步,隐约看见有个影子晃动了一下。

枪抵在肩膀上,跪姿射击,手指搭在扳机上。

“操你妈!”刀疤喊了一嗓子,今天晚上的口令,回令应该是“你妈逼”。

声音刚出来,对面当的就是一声枪响。子弹几乎是贴着刀疤的脑门儿飞了过去,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刀疤手指连扣两下扳机,身子这才哆嗦了一下。黑影“哇”的喊了一声,栽倒在地上。刀疤跑近了,一枪托砸过去,脚跟着就把那人的枪踢飞了,拽着脖子跌跌撞撞的往自己这边工事里拖。

山下的枪声一瞬间响成了一片,稀里糊涂的盲射。子弹在空中“嗖”“嗖”的飞,这边陆战营也开始噼里啪啦的放枪。

双方隔着几百米对射,准头都不咋地。

刀疤“呼哧”“呼哧”的往回跑,心里叨念着,千万别打炮,千万别打炮。

“轰!”刚刚跑到工事边上,一股气浪就把刀疤掀进了工事里面。

“操,帮忙!”刀疤招呼一下手下的兵,把那个印度人拖了进来。“操!”拖进工事里面,刀疤就骂了一句。

一枚迫击炮弹片,直直的钉在了印度兵的脑门儿上。

还以为能整个活口回来,审问出点啥来。可现在,全他娘的泡汤了。

“营长,这是印度兵,不是廓尔喀兵。就算送到后面去,也问不出个啥来。咱们的舌人只懂廓尔喀语,不懂他们说的奇奇怪怪的印度话。”

看到刀疤比较沮丧,手下一个连长赶忙宽慰。

“操!”刀疤又骂了一声,然后端起搪瓷缸子“咕嘟”“咕嘟”的喝水。

也不知道印度这鬼地方有多少种话,反正这些天抓住的俘虏,舌人根本听不懂他们说啥。后来问问当地的泰米尔人才知道,印度人自己人说话都得靠翻译。不同地方征来的兵,语言都不通。

对面砸了几颗迫击炮弹也就消停了!

“是个侦察兵。”连长从印度兵怀里搜出一个小本本,上面画着大明军队工事图。看样子这家伙猫了有一会儿!

“营长,三连一个哨兵挨了一枪,打到了脑袋,看样子活不成了。估计就是这王八蛋干的!”

“扔出去。”刀疤厌恶的吼了一嗓子。

靠在工事土壁上,摸出一根烟,旁边的脸上赶忙给点上火。

“营长,不是说这仗让倭国人打么?怎么虎爷把咱们放到这边来?”

“操,这阵地上。倭国人死了怕有五百多,他们实在顶不住了。如果不是这地方台关键,虎爷也不会让咱们上来。

迫击炮弹少了点儿,派去领弹药的人说只领到十几箱。说是库存不多,要大家伙省着点儿用。营长,您说这时候是省炮弹的时候么?”

“营长!二爷不会把咱们这些人扔到这岛上不管了吧……!”

“混蛋!胡吣些个啥,咱们辽军啥时候扔下过袍泽弟兄的?嘴里说话没个把门的!”

“啪”乱说话的家伙自己给自己来个嘴巴,“营长,我这嘴胡吣,您别在意。”

“二爷去给咱们运援兵给养去了,估计再有六七天就应该回来。等援兵一到,咱们就他娘的拿下这什么库伦坡。老子腻歪透了这鬼地方!”刀疤看了看天,现在是晚上还算凉快。

只要太阳出来,那他娘的就跟下火一样。怪不得这地方的泰米尔人都是黑不溜秋的,再晒几天估计全营都跟他们一个德行。

几个人正在防炮洞口围着刀疤说话,突然间二三十米外的地方腾起了一团火,“砰”一声巨响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刀疤扣上钢盔钻进了防炮洞,反应慢的只能就近爬在壕沟里面硬挨。

好像印度人的炮弹也不富裕,砸了十几颗之后就没了动静。

“妈的!”刀疤吐了一口嘴里的土骂了一句。然后对着外面吼:“都他娘的抓紧时间睡觉。”

阵地上再次安静下来,天边也有了微微的天光。疲惫至极的士兵们,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只有哨兵的眼睛,瞪得跟猫头鹰一样观察着情况。

呼噜声再次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刀疤眯瞪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远处的海面上隐隐能够见到红,该死的太阳又要出来了。

清晨是一天当中难得的凉爽时间,刀疤抻了一个懒腰。也不知道今天老爷天收不收自己,上了阵地脑袋就栓裤腰带上,谁他娘的知道哪颗迫击炮弹会砸到自己脑袋上。

伸手掏了掏兜,只是掏出了一个干瘪的烟盒。刀疤这才想起来,最后一根烟昨天晚上压惊用掉了。

看着身边睡得跟猪一样的一连长,刀疤踹了一脚。“有烟吗?”

一连长打着哈欠,挨个兜里摸索。“营长,您这不能老混我烟抽,您不发饷啊!昨天晚上听说您亲自去干掉了一个摸点儿的印度兵?”

好容易在兜里摸索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给刀疤。划着了火柴,两个人对着火点着了烟。

一连长是刀疤带出来的兵,河北人。在老家的时候学过武,擅长使大刀,经常吐槽倭刀太轻。如果遇到他拿的大刀,他能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妈的,看得出来。印度人是要拼命了,咱们这阵地就是整场仗的关键。丢了包子山,那边海港里面的人就是炮靶子。”吐出一口烟,刀疤看了一眼远处的海港。

一连长不说话,既然是整场仗的关键,印度人肯定要拼命。拼命就拼命,辽军还没说怕过谁。

这会儿一连的几个兵也起来了,揉眼睛的,吐痰的,还有跑到战壕北面撒尿的。刀疤伸脚踹了一连通讯员一脚,让他去问问炊事班饭整好了没有。现在趁着早上吃点儿饭,白天真干起来了,估计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通讯员刚刚站起身伸手拉了个懒腰,“嗖”的一声,肩膀上爆出一团血花。

“操!打黑枪。”刀疤弹飞了烟,顺手操起一把枪。“都他娘的老实待着别动!”中枪的通讯员躺在地上打滚,卫生员飞快跑过来,撕开三角巾紧紧捂住伤口。

刀疤心里挺不是滋味儿,所以他想把放黑枪的王八蛋给干了。

给一连长递了个眼神儿,一连长心领神会。用枪举着钢盔,慢慢的探出去,猫着腰顺着工事走。

刀疤猫腰跑到工事的一处钳形突出部,慢慢把两个弹药木箱子支了个对角,然后把步枪从木头箱子后面慢慢伸了出去。

果然,印度人没忍住。“砰”又是一枪,枪法很准,直接打掉了一连长举着的头盔。如果这时候头盔戴在脑袋上,即便没有被打穿,一连长的脖子估计也折了。

刀疤看得清清楚楚,青色的天光下,两百多米外有个屎黄色的小点儿。标尺套上准星,估算了一下距离。手指搭在扳机上,屏住呼吸。准星问问套住那个小点!

心里盼着那家伙探出脑袋,等了不过二十秒,那个小点变大了一点。刀疤手一紧,灼热的弹壳从抛弹口飞了出去。

灼热的子弹打着旋,带着巨大的动能钻进了印度兵的脑门儿。头盖骨被子弹直接掀开,红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