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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罚跪祠堂

日暮西沉,百花谷的祠堂小院中,护卫队的队长邵纲以及安然和嬴殊三个人,齐刷刷地跪在紧闭的祠堂门前。

他们身后,邢徽、安平以及安老夫人江氏并排而立。

邢徽面色严肃,“你们三个,就给我跪在这里,向先尊主谢罪。不到明天日头升起,就谁都不许起来。”

虽然跪着的三个人肯定都看不到,但他仍旧很是痛心疾首地指着邵纲,“邵家小子,你身为护卫队的队长,肩负着维护百花谷安全的重责巨任!族老会将护卫队交到你手里,是相信你足以扛起护卫百花谷的责任,可你怎么能如此胡来?你们护卫队如何招人,如何试炼年轻人,这我们都不管,也管不着——省得你们在背后说我们这些老家伙手脚太长——可你也看看你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情!”

他又指了指嬴殊和安然,“考核新人!竟然考核到尊主墓去了!你身为护卫队队长,难道不知道那里是禁地?没有族老会的允许,是谁给你的权力把他们带到那里去的?若不是今天我和安嫂子去得及时,你们是不是就要让这些小孩子瞎窜瞎闯到先尊主面前去了?”

邵纲难受地动了动背,好像邢徽不是在骂他,而是在拿皮条抽他背似地。

这倒不是因为邢徽骂得太狠。

事实上,这番话对邵纲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他身为护卫队队长,本来就与族老会关系微妙。

一方面,他服从于族老会;可另一方面,他又独立于族老会。

这样微妙的关系,使得他虽然年轻,但在谷中的威信和权限却并不真地比族老会中的任何一个人低上多少。

平日里,他与族老会的人都客客气气。见谁,都恭恭敬敬地称上一句叔伯婶娘,玩笑般地伏低做小也是日常,就是小小不言惹得谁不快而被骂上几句,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就是他对整个族老会梗着脖子说“不行”,也没人能拿他怎样。

所以,骂,邵纲还真不怕;真正可怕的反而是面上客气、话里藏刀的那种。

如今邢徽骂的,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最可庆幸的,是他还背对着邢徽,连他的吐沫星子都不用接了。

而让他身痒难耐。浑身难受的,其实是这位邢族老话里明显的偏袒意味。

什么叫“小孩子瞎窜瞎闯”?

他们之前在墓洞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两个所谓的“小孩子”,可是明确地打着趁乱到主墓室里去逛一圈的主意的!

百花谷的谷规,擅进尊主墓者,可是“重则死”的大罪。

可从邢徽的嘴里说出来,一下子倒跟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迷了路一样了。

邢徽的这番话,看似严厉,其实全是在给两个小鬼推脱。甚至,邢徽身为族老会之首,发现了这样的事情,都没意向要通知一下其他族老,就打算这样罚他们一跪了事。

这摆明了,就是要看安家的面子,把这件事轻轻带过了。

自然,邵纲没有要为难两个小鬼的意思。

甚至可能,要不是今天想闯主墓室的是安家的小子,他也要跟着吃个大大的瓜落儿。若被有心人特意刁难,甚至可能他护卫队队长的位置都要不稳。

可以说,邢徽看着严厉,其实为了给安家小子开脱,根本是放弃了一个握他把柄的机会。

身为受益者,他该庆幸。

毕竟他没有知会族老会,擅自将考核地点定在尊主墓,又没有控制好形势,直接让这两个小崽子趁乱跑进了墓洞里头,确实是他的一大失职。

这样的失职,再加上之前有人盗墓的事情,真是给他个撤职的处罚也绝不冤枉。

但身为护卫队队长,在眼见族老会如此盘根错节、互相包庇的情况下,他也不能不感到浑身难受。

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顺从他身后这三位的意思。倒不是真怕黑锅最后全扣到自己身上,而是他确实也不想为难嬴殊和安然。

他们的对话,他当时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人,尤其安然,虽然胆大包天,竟然还想自己摸到主墓室去探查,但确实抓到了盗墓一事的关键。

安然提出的疑问,其实也正是护卫队想知道的。

不论是有人泄露了墓洞的布局也好,还是有人竟然能够知道连谷内的人都不知道的棺椁信息也好,其实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谷内有内奸——而且身份不低。

这是护卫队和族老会都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事情。却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所以,不论安然是出于少年人的好奇也好,还是胆大妄为、自以为是也好,他想查的事情,其实跟邵纲一样。

这是邵纲不想为难安然和嬴殊的最大原因。

因此哪怕再难受,他也得跟着邢徽和安家一起,把这场高高提起、轻轻放下的戏演下去。

邢徽骂了一大串后,舒了口气,好似心中的怒气随着这一串骂而纾解了不少。渐渐,他露出惯常亲切的笑容,对安平和江氏道:“老亲家,不是小弟多嘴,这件事虽主要是护卫队肆意妄为、不分轻重,但安小子也确实是太调皮了些。尊主墓也是敢随意乱跑的吗?今天是我们去得及时,若是晚了,真伤了什么,岂不是后悔莫及?”

安平赶忙道:“亲家说的是!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没心没肺得狠,真是一点都不省事!”

江氏也道:“他小孩子家家,成天只知道上房揭瓦,旁的一概不管,也确实是太不像话了。”

安平:“对对。”

江氏:“自己家里胡闹乱窜不够,如今真是什么地方都想逛一逛了。这也实在是我们安家疏于管教,邢老放心,您今天只管罚他,别说是跪到天明,就是再多跪上几个时辰,也是他该的!”江氏是个面上十分威严的老太太,甚至连她的夫君安平都有一点对她俯首帖耳的意思。可她语气虽严厉,话里的宠溺却明明白白。

邢徽笑道:“够啦!亲家孙自小便没怎么受过罚,罚他跪到天明,肯定就会记住教训了,安嫂子也不要太严厉,还是小孩子嘛,莫吓到他了。”他顿了一下,商量道:“既然罚已经罚了,要不,我们老几个就先回。毕竟待会儿夜深露重,安兄身体不好,不要着凉了。至于这几个小子,就让他们跪着,到天亮,自回家去。亲家也明早再派人把安小子接回去,亲家看呢?”

江氏看了安然一眼,板着脸道:“接什么,犯了错,还要人接吗?让他自己回吧!”

邢徽呵呵一笑,“好好,那我们先回吧!”

江氏点点头,与邢徽和安平一起转身走了,到院门口,又忍不住回首看了安然的背影一眼。

邢徽:“我让人在祠堂外守着呢,一定监督他们好好跪着,安嫂子放心。”说是监督,实则看护。

江氏点点头,“邢老周到,确要让他好好跪着反省才好。”

三人说着,走出祠堂。

待他们走远了,邵纲才确认地回头看了一眼,“唉”了一声,放松了挺直的背脊,“我可是被你们两个小崽子牵连苦了。真是倒霉。”

被留下负责监督的看了一眼里面集体全无跪相的三人,视而不见地又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安然屁股都着了地,“算了吧,只跪一宿,已经不错了好吧!”

邵纲瞪他一眼,以示愤怒。但随即,他又向两人那边凑过去了一点,“唉,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都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了?”在藏青芒刀的密室内堵到他们后,邵纲根本没机会跟两人交流,直接就被邢徽和安氏夫妻带来了这里,快刀斩乱麻地给三人定了罪,判了罚,生怕时间拖得一久,就其他族老会的人知道后,会横生事端。

如今,邢徽代表族老会为此次事件定了性,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明天一早,该罚的罚了,该跪的跪了,谁便再想找事,也要首先冲着他这个护卫队队长去,就跟两个小鬼彻底没关系了。

毕竟,嬴殊与安然的对话,只有邢徽、江氏和他听到了,谁能说两个小鬼就是故意跑到墓洞里面去的呢。

就像刚刚那三位定的性,疏忽在他邵纲,两个小崽子就是不小心乱跑乱窜罢了。

这点,邵纲已经不在意了,他比较想知道的是,两人是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