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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翁婿交锋

“卿家但说无妨。”

“微臣提议副使由祁王和高俅担任。”

听到耿南仲的副使人选,赵桓立时皱起眉头。

对于祁王赵模,赵桓自然能够理解派其出使的原因,谁让他这个十一弟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呢?

那就是茂德帝姬赵福金的同母弟,也就是说此人乃是穆栩再正经不过的小舅子。

想来穆栩即便对朝廷有再多不满,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赵模在其中调和,说不得能让其作出让步。

但对高俅这个人选,赵桓就有些想不通了。

其实前番清洗赵佶旧臣时,赵桓也曾想过,是否要将高俅计算在内,但最后他考虑到,高俅不曾追随赵佶前往镇江,反而是最早一批归来的南逃大臣。

再者,高俅之后的表现,也比较识趣,回京后就主动辞去了太尉一职不说,还每日深居简出。

所以,赵桓在思量再三后,最终饶过了他。

可以这样说,高俅能够逃过一劫,童贯可谓居功至伟,若不是这厮当初捣鬼,高俅早屁颠屁颠随赵佶跑路了。

此事正应了《道德经》中的老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言归正传,耿南仲一见赵桓表情,便明白他的疑惑所在,遂解释道,“官家,臣提议派遣高俅出使,是考虑到他乃是上皇昔日近臣,官家若有话要带给上皇,便可由其代为转达。”

赵桓想了想,到底还是被耿南仲说服,当日就将赵模、高俅召来,对二人一番软硬兼施后,命他们和吴敏秘密出京,往燕京去了。

……

视线再转到石秀一行,且说那日石秀带着赵佶父子逃出东京后,便与赵楷家眷汇合,第一时间乘船离开汴河渡口,随后改道黄河,准备从海路返回北方。

路上,在得知要去燕京后,赵佶当即就表达了反对之意。

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皇帝,即使再不称职,但论起政治眼光,赵佶可比儿子赵桓强出了几倍。

赵楷看不出前往燕京的风险,赵佶又岂能看不出来?

在赵佶的心里,他与赵桓之间的问题,只是内部矛盾,不管谁胜谁负,最后都不会危害他们赵家的江山。

可如果任由穆栩掺合进来则不然,这位便宜女婿势力不小,说不得会让这江山改了姓。

远的不说,隋文帝杨坚不就是以周宣帝岳父的身份,通过一系列手段,最终迫使外孙周静帝禅位,篡夺了北周的江山社稷吗?

当日之事与今日何其相似,无非是彼此身份对调了一番罢了。

有这前车之鉴不远,赵佶当然不愿行羊入虎口之事,他先以要往西京召集旧部为借口,试图说服石秀改道。

在被石秀用当今怕是早有防备为由婉拒后,赵佶尤不死心,又开始在言语中各种暗示石秀,许诺只要其愿意更换门庭,待他重登帝位后,一定不吝厚赏云云。

石秀那是什么人,这可是诨号拼命三郎的狠人,哪里会被赵佶轻易忽悠?

他先是对赵佶的招揽,进行了严词拒绝,接着见其有些不依不饶后,便于某日故意抓了一伙水盗,当着赵佶的面,将那些人拧断脖子,再沉了河底。

如此杀鸡儆猴一番,赵佶这位出了名的怂人,当下就偃旗息鼓,不敢再触石秀霉头,其后便老实的呆在船内。

他们这一行人,从五月二十三夜里离开东京,在六月初换乘海船,到了六月初九这日清晨抵达直沽口,然后再弃舟行路,于六月初十这日总算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燕京。

早在前一日得到通报的穆栩,为了将赵佶的消息扩散出去,遂大张旗鼓的召集了手下一众文武,燕京当地名流士绅,在城门口对赵佶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期间热闹自不必说。

当日接风洗尘宴上,赵佶面上笑意吟吟,可心下却愈发忧虑,尤其是一想到来燕京途中的见闻,就让他不寒而栗。

有些东西毕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往日不是没人向赵佶上书分说穆栩之事,但他想当然的以为,穆栩不过占据偏远的边塞一隅,就算势力再大,也不会对坐拥天下的大宋造成威胁。

可在经历了金国入侵一事后,赵佶终于明白,他的大宋朝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固若金汤,穆栩也非是毫无威胁。

光是这一路行来见到的冰山一角,如直沽口的庞大舰队,和燕京城内来来往往的精锐士卒,以及如今目光所及坐于堂内的文臣武将,便可看出穆栩所图甚大。

在贪图享乐半生,将皇位交出去后,赵佶这位荒唐天子,却突然留恋起权位,并变得忧心国事起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酒宴期间,赵佶几次三番流露出,想和穆栩深谈一番的意思,但穆栩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逼的急了就道,让他安生在燕京度日,但有所需找赵福金便是。

插句题外话,就在石秀南下的这一段时间,穆栩已将治所从云州迁到燕京,家眷自然也不例外。

当日宴罢,穆栩将赵佶父子安顿在了离他的居所不远的一座宅院,值得一提的是,与赵佶比邻而据的不是旁人,正是耶律延禧这位大辽末帝。

相比于赵佶的忧心忡忡,耶律延禧可就快活多了,这厮在得知赵佶的身份后,不知是出于看笑话,还是同病相怜的心理,日日都登门叨扰,还动不动以兄自居,可把赵佶恶心了个够呛。

最痛苦的是,赵佶还不能否认,因为自檀渊之盟以后,宋辽就以兄弟之国相称,辽为兄,宋为帝。

因而若从这里论起的话,耶律延禧还真可以算是赵佶之兄。

就在赵佶被耶律延禧骚扰的不胜其烦,几乎快要忍不住时,可算是传来了好消息,有下人来报,说是穆栩明日要携妻儿上门拜访。

翌日,提前听到风声的耶律延禧,果然识趣的没有再来,将空间留给了赵佶翁婿。

辰时方过,穆栩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带兵护送着妻儿乘坐的马车,停在了府邸之外,由赵楷将他们一家三口迎了进去。

话说穆栩在与赵楷寒暄之时,见其不见往昔热情,反而不时露出疏远和复杂之色,便知必是赵佶对他说了什么。

穆栩对此却似毫不在意,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一路谈笑风生的进入府上正堂,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赵佶。

“小婿见过岳父。”

“女儿携外孙拜见父皇,望父皇平安喜乐,龙体安泰!”

赵佶自己都没发现,在和耶律延禧来往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潜移默化的开始接受现状,为将来做起了打算。

因此,此时见了女儿一家,赵佶心情颇佳,连连让二人免礼,还亲手接过穆栩嫡子仔细打量起来,甚至一边逗弄孩子,一边询问赵福金,“朕这外孙叫什么名字?”

赵福金闻言,眼含柔情的看了眼穆栩,笑着回道,“有相士言孩子五行缺火,所以相公为他取了个炯字。”

“可是《抱朴子》中,向炯烛而白日里的炯字?”

“父皇明鉴,正是这个字!”

赵佶点了点头,赞道,“炯者,光明、光亮也,不错,不错!”

说话的同时,他将孩子还给赵福金,然后意有所指的问穆栩,“贤婿今日前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赵佶本意是想刺穆栩一句,表达他这些日子被冷落的不满,谁想穆栩却道,“岳父果真料事如神,小婿的确有事要说,昨日从雄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大内兄派了使臣前来出访。”

听到这话,赵佶脸色当即一黑,忍不住骂道,“这个逆子,朕当日就不该传位给他。”

说罢,他紧张的看向穆栩,不安的追问道,“贤婿可要将朕交给那混账?”

见赵佶一下就猜出赵桓派人来的目的,穆栩心中不由暗叹,“都说宋徽宗聪明绝顶,此言不虚也!可惜这份聪明才智,却没用对地方。”

“岳父说笑了,小婿既然选择将岳父救出火海,又岂会再将您推回狼窝?”

赵佶心下稍微一松,转头吩咐赵福金道,“我儿可带外孙去后宅见你嫂子,朕有话要和女婿说。”

赵福金看了眼穆栩,见丈夫点头后,向几人福了一礼,迈着莲步款款而去。

待房内只剩自家父子和穆栩后,赵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问道,“这里没了外人,贤婿不妨直言相告,你是否意在天下?”

穆栩愣了下,委实没想到赵佶会这般开门见山,他思量片刻,不答反问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岳父不如回我一问,可否?”

“贤婿请讲?”

“岳父可曾想过,若没有小婿,大宋会是何等未来?”

“这…”说实话,赵佶还真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倒是一旁的赵楷按耐不住,脱口而出道,“这有什么好说,我大宋自是会继续长盛久安下去。”

“哈哈,内兄也是学贯古今之人,怎会说出这般天真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