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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七杀崂山决胜负 邪魔外道群登场

出乎意外的,正道上场的居然不是年轻一辈中修为最高的张继舜,而是一小老头。一脸的皱纹,一幅愁大苦深,乡下老农的模样。

见段明辉面有疑色,坐在他身边的张金泽老道主动解释道:“宗师可是觉得他年纪大了,不是年轻一辈?”

段明辉点点头。

他又道:“宗师不妨用神识查看其骨骼,当知其年纪并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大。”

段明辉用神识查看了下,仍是疑惑:“是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七老八十的样,不过也五十多了呀,这也能算年轻一辈?”

张老道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其实照我们正道现在分法,六十岁以下都算年轻一辈——”

“哦——”段明辉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张老道想了想,又解释道:“其实并不是我们正道中人故意如此厚颜欺负邪道,实在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们道门历来也有不看年龄,而只论修为高低的身份地位分法。”

“哦。”段明辉再次意味不明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张老道欲言又止。倒是他旁边的郭守正老道接口道:“段道友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事加老相识了,如果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依我对道友行事的了解,应该也是我们正道一脉,现在正邪纷争愈演愈烈,以后还望道友多多鼎力相助呢,万不可现在生出了芥蒂。”

“好吧,其实我对你们这正邪纷争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不过你既然说了,我就问问吧。不知道现在道门对正邪是怎么划分的?现在国内正邪状况又如何呢?”段明辉拗不过拳拳盛情,开口道。

郭守正看了眼场上静立着的两人,又很快将注意力拉回,回答起段明辉的问题:“其实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以往那种正邪分法早就被抛弃,现在只要不大规模恶意残害国内民众的邪道修士,国家都是允许存在的。不过我们道门内部还是不少人坚持按传统的方法来分正邪,既按功法的正道与否,行事风格的邪正选择,对杀生的看法不同来分正邪。正道功法讲究中正平和,循序渐进。即使有顿悟渐进之分,总体上也是顺应天理,按部就步前行。行事以良善为主,不喜杀生,犹忌杀孽。

邪道则正好与我们相反,他们功法不求完备安全,但求突飞猛进,为求修为进步,不择手段。行事随心任性,邪恶为主。不忌杀孽,动辙因怒杀人,因利杀人。

但因为现在许多邪道修士都进入了国家公职,在国外跟敌对灵异势力厮杀,并不在国内为恶,所以普通民众对其知之甚少。因其功劳,国家承认其合法存在,所以我们正道也不得不接纳,承认其为天下道门一份子。

因长期以来,神州各地的灵山大川,就比如这孑茕居秘境都掌握在我们正道手中,邪道修士取得道门合法地位后,屡屡挑起纷争,抢夺修炼资源。为了维护稳定,这才规定在这十年举行一次的道门交流大会上进行正邪大比,来决定天下修炼资源分配权的归属。以往几次都是我们正道赢了,不过随着我们正道年轻一辈的老去,而新生年轻晚辈还未成长起来,却是出现了青黄不接之象。就比如这崂山的刘宗成,都已经参加过三届的正邪大比了,仍不得安歇。我犹记得他第一次参加正邪大比时还是一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可现在都变成一皱巴巴的小老头了,仍不得不代表道门年轻一辈出战,唉——”郭守正老道一声长叹。

“可是我看这刘道友好像修为并不是年轻一辈中最高的呀,那几个龙虎山的年轻人好像修为就比他高,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场呢?”段明辉问道。

龙虎山天师堂主事张金泽张老道赶紧接口道:“宗师却是误会了,并不是我们龙虎山藏私,不想为正道出力,不让门下弟子出战。实在是我们的那些弟子从小在山里长大,极少出山。借助师门丹药资源,修为虽然看上去不低,其实却几乎没有一点实战经验。尤其是在这心性修为上,抗力尤差!如果对上这以‘操控七情六欲’为主要对战手段的七杀门弟子,肯定必败无疑!如果是私下比试,输了也就输了,权当让他们长长见识。但现在事关重大,却是不敢让他们上场了。”

静一老道又抽空凑过来道:“不错,虽然这崂山的刘宗成修为不算最高,但心性修为却是没得说,他们崂山本就以幻术见长,对付这同样以心性幻术为长的七杀门,却是棋逢对手,正是最佳人选。”

“原来是幻术比较啊,我说两人怎么上场来就分站两边,木头人似的,原来已经在幻境中比斗起来了啊。”段明辉看看场上泥塑一般对站着的两人,撇撇嘴道。

“别说以你的修为你先前没看出来!”众老道一阵腹诽,脸上却无一丝异样,反而热情地介绍起崂山和七杀门的法术特点来,不愧个个都是老人精。

“崂山派是我道教传统大派,道友一定知道不少,就不多说了。倒是这七杀门,半年前突然出世,想来道友了解不多,不如就由老道给你讲下吧。”静一道友说道。

“道友请讲。”段明辉拱手道。

“这七杀门半年前突然出世,其门主七杀道人一举压过原先的邪道魁首百花道姑,魔道魁首血杀道人,外道魁首麻衣道人,统一了邪、魔、外三道,在国安特别局组成了好大一股势力。并接连在国外立下许多大功劳,成功洗白,得到了国家的承认。之前便有传言其可能会在此次会议上对正道发难,不过直到大会开始,邪魔外道的老一辈都没怎么出现,我原以为能避过此劫,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静一老道感叹一句,继续道:“七杀门以激发人的七情为修炼能量,以控制人的六欲为主要对敌手段,走的却是幻杀一脉。我之前曾跟那七杀道人浅尝辄止交过一次手,却是我落了下风。其对人之情、欲的把握,掌控却是到了不可思议之地步。如果道友将来遇到了他,却还是要多加小心。”

一旁身为国安特别局一员的郭守正老道眉毛微挑,似有什么话想说,但碍于职业操守,终是什么都没说。

“嘿嘿,那所谓的七杀道人,我们却是早就交过手了。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郭守正那老道应该知道,不过看来碍于组织的规定,他并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段明辉心里想道,不再多说,而是神识放开,观察起场中精神层面的激烈战况起来。

“牛鼻子心性修为不错,财,色,权都不能迷惑于你,只是我不明白,如果舍去了七情六欲,修成你这样的绝情寡义,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看你都五六十了,小老头了,大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没有女人,没儿没女,没有钱,没有势,一心修道,修为却仍不怎么样!你说你这一辈子跟虚度了有什么区别?”精神层面,七杀门的葛天狂居高临下,站在欲摧大山之巅对崂山的刘宗成攻心道。

刘宗成跌坐蒲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静坐颂《黄庭》,却是对他的言语不闻不问,如枯木顽石一般,任你山摧石崩,我自岿然不动。显示出了极高的心性修为。

“哼,喜、怒、哀、惧、爱、恶你不心动,我就不信连欲望都能舍弃!”葛天狂散去欲催大山,放弃惧之杀,转而变幻场景,运起了欲之杀。

人之欲,口舌之欲,声色之欲,情感之欲,求知之欲。好个刘宗成,山珍海味吃得,粗茶淡饭亦食得,即使幻境中大旱灾荒之年,草根树皮,田蛙蚂蚱亦吃得恬然。仙乐天籁听得,呕哑嘲哳亦听得。喧闹迪吧,yin乱派对,视若未见。妻贤子孝,儿女成群,人伦大欲无视,静守心神,但诵黄庭。

“成儿——”一个熟悉刻骨难忘的声音突然在其耳际响起,他心神一荡,然后赶紧再次口涌《黄庭》,只不过语速却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口为玉池太和官。漱咽灵液灾不干。成儿,你却是念得快了。”那声音又道,往昔情景再现,他明知一切都只是幻象,却终忍不住想回话。明知是假,却让人忍不住去信,因为那就是人最渴望的啊。

“师父。”他停止诵经,开口道。

“成儿,你还是这么痴情。明知我是幻像,是来害你的,却还是要回答我。这大概也是你天资既高,修炼又勤,却终是难入宗师之境的原因吧。”师父黄含光慨然道。

“师父你是我记忆中的形象,我是在跟我的心对话,如果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的话,我却真是白修炼了这么多年了。”刘宗成淡然道。

“不错,成儿,你比以前进步多了。却是师父小瞧你了。只可惜师父去世的早,不能在你身边时时指导于你,不然现在修道界宗师之列也不会没你一席,而我们崂山也不会排在所谓的双阳派之后。哼,连自家的根本金丹大道都抛弃了,行早就证明走不通的外丹歪道,居然也能堂而皇之地位列道门四大宗,坐于那主席台上!而我们崂山派的掌门却只能坐在观众席上,还要给他们当打手!哼!”师父气呼呼道。

刘宗成默然不语,师父黄含光又道:“当年为师就是中了静一,张恩博,鹤清,圭石那几个老狐狸的当,拼着自爆门派至宝玉景宫灯与那阴姬老魔拼了个同归于尽,护得正道太平,可是后来呢?我崂山迅速衰败,道门地位大减,修炼资源被夺,甚至连山门驻地大部分都被国家收了去,我们又落得了什么好?现在,他们故计重施,又让你打头阵。这数十年来,你为他们当打手,卖命的次数还少吗?可是看看你现在,依然不过是一忠实打手罢了,那龙虎山的天师堂主事都能这孑茕居秘境突破瓶颈,成就阴神,晋身宗师行列。可你呢,却依然是出窍初期,唉,难道我堂堂千年大派名门正宗崂山派就要由此衰败甚至除名吗?”

刘宗成终于开口了:“你说的都对,因为这本就是我心中所想。可惜你却不了解我师父,所以你这幻境攻击却是要败了。我猜维持了这么久的幻境,你的神魂之力也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吧?你之前说的没错,我崂山之前却是杀伤了你邪道外门不少的门人弟子。现在天下道门一统,正邪不分,为了崂山计,我却是不想再伤你了。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如何?”

遥相对峙的七杀弟子葛狂天与崂山弟子刘宗成终于有了动静,只见葛狂天突然脸色一暗,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冲刘宗成遥施一礼,就欲退下比斗台。

正道之士无不大喜,显然这是那七杀弟子主动认输,却是他们正道胜了。

对面的刘宗成了暗暗松了口气,强压下了喉间翻涌而起的那股恶意,面上却风清云淡,同样遥回一礼,正要说两句场面话,一个婉转柔和妩媚多情的女子声音突然道:“哎呀,葛弟弟,你却是上当了呢,那崂山的小子明明也不比你好到哪去,却故作玄虚,骗你主动认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