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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章 飞花流水,奈何忘川

花朝节后与她的琴音一起传遍江南的不仅是她的才名还有她的身份一代名伶,她脱离了头牌的身份成为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虽然如此但是她并不准备改变她本来的假死计划,只是将其延后了一段时间。

她现在,需要的是等待,等待那个听了她半年琴的‘恩客’,那个名副其实的恩客。

……

小河淙淙流淌,红色的小花开满河的两岸,有花瓣飘落追逐着流水,然后就此随波逐流再也没有停下的时候,直到洗净所有的颜色直到从鲜活变得腐烂。

“妙!妙!妙!实在是妙!”一蓝衣道人突兀拊掌大笑:“没想到这地底下除了溶洞石笋奇观还有这等怡人风光,这墓穴的主人委实是个妙人,若是相见当浮一大白!”

“疯道人,你够了!”小心翼翼的主人被道人吓了一跳纷纷对道人怒目而视,一个一路上与其关系较为密切的居士更是给了疯道人一个巴掌盖在头顶上。

“啧啧啧!丢人!一群大老爷们还没有人家小姑娘胆大,真是丢人!”摸摸脑袋疯道人托着下巴咂咂嘴瞅瞅队伍中唯一的‘女人’,或者说是唯一的一个抱着琴的小姑娘,又瞅瞅其余的人特别是某个英姿飒爽的某人一脸嫌弃。

“果然啊,小姑娘家家的就应该香香软软的娇柔纤细!”疯道人的思维显然已经来了个大转弯。

“疯老头,你对本姑奶奶有意见是不?”一身红色劲衫的女子握了握手里圈起来的鞭子,看起来是想要给道人来上一边。女子又瞅了瞅所处的环境终于还是在理智的干涉下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

瞥了一眼站在队伍中间的披着青色带帽披风的纤细女子,厌恶的道:“别是故作镇定就好,到时候疯了傻了可别给人添麻烦,拖累一个。”

平地起风,红色的小花掀起层层波浪,娇柔艳丽的花瓣就像是没有长在花梗上一样,风一吹就大片大片的飘落,红色的花瓣随风起舞。

落花铺满了河面,空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气是一种甜甜淡淡的酒香,缠绵悠长。

漫天的飞花啊!这本应是极美的场景,但是那鲜血一般的红艳却委实令人感到心寒。

“火儿好了。”一句淡淡的话就止住姑奶奶的话头,看似普通的锦绣衣袍穿在他的身上也自有一种**韵味。

男子转头,脸上带着白玉面具:“下面就该是你的演出了,踏上那座桥就会被琴音引入梦中进而错过门开的时间。你要做的就是帮我们挡住或者说是扰乱那琴音。”

“嗯。”琴川颔首,不在看那鲜血一样的小河,那河非桥不可渡。

盘坐,放琴于膝,将素手轻轻的按在细弦上。

抬眸,荒芜空旷,那飞花流水的景为眼中画。

有些突然又有些自然而然的,她想起了一句话,或者说是一句诗,又亦或是一副对子。

有些美有些悲,淡淡的带着一份挥不去的愁苦。

桥上飞花桥下水,过桥人是断肠人。

过了断肠桥就是索命台了吧?

传说忘川的河水也是铺满了殷红似血的花,花名曼珠沙华。血黄色的河水下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水下虫蛇遍布。

忘川河上奈何桥,三桥将人身份辨。

望乡台处回望乡,就此悲戚泪满襟。

黄泉路上彼岸花,火照之路唤前生。

阎罗判官辩善恶,七七超度挂念心。

十殿鬼王说因果,孟婆汤灌是来生。

不知此地与那地府如此的相似,这些人又会遇见什么,愿汝等就此好运。

“桥上曲可是悲歌?”食指,中指勾起又放开挑出几个单音。

“可要听?”白玉面具的男子缓声问道。

“最好。”

“你能听到?”红衣女子有些疑问,不是只有踏上石桥才能听到吗?

“我相信我可以听到。”琴川嘴角含笑,她的眸中在众人看来仍旧是飞花流水之景,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看到的是河岸的花海中有人抱琴而立。

“这算什么回答!喂,女人!谨哥哥他们因为你是女人不好动手但是姑奶奶我可不会,你最好好好想想再回话。”红衣女子的鞭子离着琴川的脸很近。

琴川的笑容不变,只是抬着头望向做主的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谨。

疯道人盯着琴川看似空洞无神实则空旷荒芜万物不在其中的墨瞳看了一会儿,皱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凑到谨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只见谨的眉头也随之皱起,似怀疑似好奇用仿佛估量一件珍宝到底是赝品还是真货的眼神打量了琴川好一阵后,开口道:“呰年,你去。”

“是!”黑衣的护卫毫不犹豫的踏上石桥。

琴川眼中,对岸的‘人‘的姿势变了,‘他’和她一样将琴放于膝上勾起琴弦。

飘渺淡薄的琴音在响起,琴川的双手勾挑捻抹拢削。这琴音用耳朵是听不到的,除非它的持有者可以通灵。但是此时这琴音通她的眼借助她的手奏响,借助她手下的琴清晰的奏响在石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