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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倾心交谈

楚天阔对迟乐赔了个笑,颇有几分尴尬地从中调和:“迟乐兄,姑且放了他吧。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迟乐怒目而视楚天阔:“是你答应了放过他,我可没答应。他害我不成,我可以不追究此事。他害死了我爹,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楚天阔面上一僵。

水脉看出楚天阔的态度,一如既往站在他这边。

她低声对迟乐道:“师兄,算了吧。他现在已经够可怜了。”

迟乐一脸的不悦,没有吭声。

停顿了片刻,楚天阔针锋相对地反驳迟乐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为报父仇,杀了他。日后夏文萱为报父仇而要杀了你。这样还有太平日子可过吗?”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烟香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讥讽出声:“迟乐大哥,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有人存心护着畜生,你又能耐畜生何?”

闻言,夏文萱的脸涨得紫红,紧咬着的双唇微微颤抖,看向烟香眼眸中流露出羞愤和忍耐。

夏元海原本就憔悴不堪的脸颊,由于遭受到寒冷和羞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一刻的耻辱。那感觉就像坐在了刀刃上面,尊严在一下一下被凌迟。

在宽大衣袖遮掩下,夏元海紧握着拳头,压抑着愤怒的心情。

他要铭记这一刻的屈辱,他还没输。只要他还活着,终有一天他会重新站起来。他要拿回他失去的一切,包括权势名利地位尊严。

他暗暗告诫自己,要沉住气。二十几年的官场沉浮,让他深刻懂得一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迟乐被烟香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水脉却是抿紧了嘴唇。

水脉认为,夏元海既已诚心悔过,不如放他一马。再说,夏元海既被贬为平民,恐怕这辈子难以翻身了。

为了打破场面的僵持,水脉扯开了话题:“师兄,你不是找天阔有要事要谈吗?我们这就回凌翠阁吧。”

一句话,转移了迟乐的注意力。今日羞辱相爷也差不多了。来日方长,他要报复有的是机会。此时,有楚天阔护着,他也不想跟楚天阔搞得太僵。再说了,他要跟楚天阔商量的事,比起报复夏元海来得重要多了。

迟乐清了清嗓子,轻蔑一笑:“夏元海,算你好狗运。今日,我还有要事,暂时不陪你玩了。他日,再让我遇上你,一定好好修理你。”

闻之,夏元海从胸腔里升腾起一股怒气,这股怒气顺着血液汇集到指尖。他明显感觉手指在颤抖。

闻言,楚天阔才放开了迟乐。

迟乐白了楚天阔一眼,没好气道:“走吧。”

说完,他兀自往凌翠阁方向走,他怕他再呆下去,又会克制不住冲动想揍人。

烟香和水脉跟了上去。

楚天阔转过身,正要走,发现夏文萱并没有跟上来。于是,他站定,回过头,等着她。

夏文萱扶着她爹夏元海,对着楚天阔感激道:“楚公子,谢谢你菩萨心肠,饶过我爹。现在,我爹受了内伤,我得亲自照顾他。恐怕,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夏元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的一番苦肉计总算没有白费。起码,他女儿在楚天阔与他之间,选择了他。接下来,他的计划就容易实施了。

楚天阔似有几分惋惜,微微一叹,看着对夏文萱说:“那你自己多保重,照顾好你爹。你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碧香山庄找我。”

夏文萱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眼睁睁看着楚天阔毅然决然转身,心里说不出的不舍和失落。

烟香被大师兄刚才的举动气到了。要不是夏文萱不愿意跟他走,他很可能会将夏文萱带在身边。

怎么?大师兄是觉得扳倒相爷,导致夏文萱无依无靠,所以对夏文萱愧疚了?还是被夏文萱的一往情深所打动,想将她纳入后宫?毕竟他自己挑的女人,比选秀来得靠谱多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关心夏文萱是不争的事实。

哼!大师兄真是口是心非,虚伪得够可以。他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只宠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实际上呢?他心里装着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

还想要她陪他进宫去?有多少女子前仆后继想扑倒他呢。烟香觉得她和他的未来一片黑暗。

她懊恼地跺了一下脚,不冷不热地说:“大师兄,你和迟乐大哥有要事相商,我就不掺和了。我想去快活王府看看师父和师娘,先走了。”

楚天阔呆了一下,很快便释然了。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去吧。到时我去接你。”

其实,他是一刻都不想跟她分开,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但他不能阻止她去快活王府,她要去看师父师娘,他总是不好拦着。

当然,烟香若真是想做的事,楚天阔也很难阻止。她不过就是象征性告知他一声,她要离开,他也拦不住。

于是,烟香独自一人往快活王府方向而去。

水脉本想带夏文萱回凌翠阁居住,现下夏文萱没跟来,她便随着迟乐和楚天阔回忠勇王府。

这一路上,迟乐竭尽所能,给两人制造机会,暗中观察楚天阔对水脉的态度与反应。

到了忠勇王府,迟乐与楚天阔两人进了书房,门窗紧闭,不让外人在场,搞得非常神秘。

水脉和兰绫玉侯在门外,有些忐忑。她们不知这两男人究竟有何事,需要瞒着她们俩。

书房里,迟乐开门见山道:“天阔。之前绫玉大致也跟你说过了,水脉现今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水脉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了。滚了钉子板后,她虽然挨过一劫,却落下病根。恐怕,很难生养了。”

这些,楚天阔本已明了。再一次提及,他仍是不可避免替水脉感到心疼与难过。并且内心深处满是自责与愧疚。若不是为了他,她又何苦把自己折腾成这般境地。

楚天阔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会娶她,并照顾她一生一世。”

闻之,迟乐微微叹了一口气,叹息着说:“你要娶她,你愿照顾她,并不因为你爱她。而是因为你内疚,你愧对她,你想补偿她。可是,你真正为她考虑过没有?她要的不是名分,而是你的爱。她为什么多次拒绝与你拜堂,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既然,你只爱烟香,不爱她,你又何必为了所谓责任而娶她?你觉得,你娶了她,却不能给她爱情,这对她公平吗?娶了就不算辜负吗?呵,自欺欺人罢了。”

楚天阔神色一怔,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迟乐看。这番话,从迟乐嘴里说出,真的令他很诧异。

早在几月前,他为阻止烟香嫁给陆浩而急得焦眉烂额时,迟乐就跟他提过建议,让他把两个都娶了。他那时不肯的,他只想有一位发妻。

然而,屈服命运的安排,他不得不娶水脉,他欠她良多,若不娶她一辈子良心不安。而让他放弃烟香,他会生不如死。

两个都娶,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决策。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迟乐会反对他的决策。

当然,迟乐的反对并非无迹可循,昨日他就有所察觉了。

虽然已察觉迟乐的反对态度,却万万没有料到,迟乐会如此一针见血地指出。

迟乐的话,字字句句如冰针一样扎进楚天阔的心。他自觉浑身冰冷刺骨。

难道说,他决心娶水脉,错了吗?不能不娶她,可娶了也是辜负。他注定这辈子亏欠她,无法弥补了吗?

他们的婚事天下皆知,他又如何狠心让水脉成为弃妇?他又如何抹去水脉对他的付出?

见楚天阔面色灰败,一言不发,迟乐继续说道:“刚才回忠勇王府,一路上我见你与水脉交流,心不在焉。你心里,定是想着烟香。烟香不在身旁,你都无法分给水脉一点爱,你觉得她心里好受吗?”

停顿了片刻,楚天阔才回:“我已经跟水脉坦白过了,我心里确实爱烟香,她能理解。既然我要娶水脉,自然会对她好。相识这么多年,你对我人品还怀疑吗?”

“我不是不信你。烟香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又怎么能受得了你三妻四妾?”迟乐终于说出了重点。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说服烟香。她也已答应陪我进宫。即使我是太子身份,将来可能继承皇位,我也不会再纳其他妃子。我这辈子,只娶她们两个。”

“好!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我并不反对你和烟香在一起,我只怕水脉嫁给你会受委屈。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很放心将她交给你。”

就算他不同意,那又如何?迟乐也很无奈,水脉一心一意爱着楚天阔,她也不可能再嫁其他人了。他和楚天阔这一番谈话,不过就是求个心安而已。

“放心。我绝不会让水脉受委屈。”楚天阔的声音平淡,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分量。

迟乐面上凝重的神色,瞬间瓦解,他呵地一笑,气氛为之一松。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要是你父皇替你纳许多妃子呢?”

楚天阔面上一僵,随即释怀地笑了:“那也不算违背我的诺言。毕竟,不是我自愿娶的。我父皇能帮我纳妃,还能逼我洞房不成?”

“这倒也是。不过,真要是那样,恐怕烟香会闹得鸡犬不宁吧?”

迟乐恶作剧般挖苦他:“家有贤妻夫无忧,家有娇妻惹人愁。你的眼光太差,像绫玉、水脉这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子,你不爱。偏偏要爱任性胡闹的小师妹。往后,你可有苦头吃了。”

楚天阔本想跟迟乐说,就因为我不要,你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