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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崇平帝:原是他的一场设计……

江宁县,九龙湖

苍茫夜色如幕布一般罩盖在整个大地之上,今天无疑是一个晴天,天穹一轮弦月悬于天际,周围几个稀疏的星子洒下微弱的清辉,而西南方向林木葱郁的湖面上,灯火如萤。

一艘乌篷船漂浮在水面之上,伴随着“哗啦啦”水声响动起来,船只向着南岸缓缓行去。

郭义真弃舟登岸,身形几个起跃,进入密林,来到一座竹篱笆、茅草屋的小院。

东厢之中,烛火将陈渊挺拔的身形照耀在墙面上,冬夜除了呼啸的寒风,一切安静的出奇。

“公子,人回来了。”身穿棉袍的老者,开口说道。

陈渊抬眸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穿夜行衣的青年,进入厢房,问道“怎么样?”

郭义真道“就差一点儿,后来那永宁伯过来,功败垂成,不过楚王世子那身死当场。”

陈渊闻言,眉头皱成川字,说道“只一个小孩子,连利息都算不上,还会引起宫中的警惕。”

郭义真语气迟疑了下,说道“公子,小姐她……她现在还在永宁伯身边儿。”

“别在我面前提她。”陈渊沉声说着,“彭”地一声,拳头狠狠砸在几桉上,发泄着心头的愤满。

陈潇一门心思寻找什么废太子遗嗣,不知耽误了多少正事,还有她在那贾珩身边儿,情报一个没送来,简直岂有此理!

郭义真提醒说道“公子,从金陵那边儿传来的消息,永宁伯似乎查到了我们的身份。”

金陵城中关于赵王余孽的消息传扬的沸沸扬扬,自然也为郭义真留在金陵城中的探事察知,通过秘密渠道即刻告知了郭义真。

陈渊皱了皱眉,冷声说道“最近先躲一段时间,现在不宜再大张旗鼓行事。”

现在一击不中,不宜再是盲目刺杀,不过,几乎可以想见,自家孙子夭亡在江南,宫中那位肯定会气的发疯。

神京城中,大明宫

初冬的朝霞映照了东边天际,曦光披落在宫苑之中的梧桐树的枝丫上,霜露在指头悬挂着,映照着晨光,晶莹闪烁,一如明净琉璃。

已是冬天,坤宁宫东暖阁已经燃起地龙,屋内并不显得寒冷,外间冷风呼啸,崇平帝正在与一旁的宋皇后用着早膳。

宋皇后递将过去红枣糯米粥,递将过去,轻声说道“陛下,子玉去了江南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崇平帝放下快子,低声说道“等他抄检了甄家,差不多就可返回神京。”

宋皇后芙蓉玉面之上带着几分关切,轻声说道“陛下,甄家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最近宫里宫外倒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崇平帝沉声道“甄家这些年太过不像话,不知多少朝臣上疏弹劾甄家,朕都一再容忍,但甄家仍不知收敛,这次要严惩才是。”

宋皇后道“陛下,楚王妃和北静王妃她们……”

崇平帝面色阴沉,低声说道“一码归一码,正是因为甄家自以为得势,这些年才如此自以为是。”

宋皇后简单说了几句,也不再继续说,原就不是帮着甄家求情,而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天子对楚王的态度。

就在这时,在廊柱下垂手侍立的大明宫内相戴权,忽而见到一个内监在门口张望,连忙轻手轻脚近前,不多时,去而复返,来到崇平帝近前,轻声说道“陛下,永宁伯从江南递送来的奏疏到了。”

崇平帝闻言,放下手中的粥碗,拿过手帕擦了擦嘴,道“将奏疏拿过来。”

戴权招呼了下那内监,抱着一个漆木密匣,然后用着钥匙打开,取出奏疏。

崇平帝伸手拿过奏疏,在宋皇后留意的目光下,展开奏疏阅看,旋即,脸色平静如湖。

奏疏之内奏禀的主要是贾珩前不久奉旨对甄家的抄检,大概可以确定金陵体仁院三大织造局的亏空。

“陛下,这还有两封。”戴权拿起两封奏疏,递送过去。

崇平帝闻言,从戴权手中接过奏疏,阅览下来,而这位中年帝王拿着奏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楚王遇刺,世子夭亡,前赵王一党在江南作祟……贾珩在奏疏上具体记载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这些关键词好似尖锐的利器,狠狠拨动着崇平的神经。

“这些乱臣贼子!”崇平帝沉喝一声,面上怒气现出,眉眼的煞气翻滚,恍若一股刺骨的寒风席卷了整个坤宁宫。

殿中的一众宫人、内监脸上都现出惊惧之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宋皇后原是暗暗观察着崇平帝脸色的变化,骤闻雷霆之怒,芳心同样一惊,柔声说道“陛下,怎么了?”

“楚王在江南驿馆遇歹人刺杀,楚王世子陈淳不幸夭亡。”崇平帝沉声说着,面色阴沉似水。

宋皇后闻言,心头“咯噔”一下,那张雪肤玉容上见着讶异,低声说道“陛下,这怎么回事儿?”

楚王遇刺,这谁能这般胆大妄为,而且连楚王世子都不幸罹难?

崇平帝冷声道“背后是赵王余孽作祟,趁着甄家被抄,楚王搬至驿馆之时,趁势刺杀,这些江南之地官员究竟在干什么?连锦衣府卫都瞒将过去,还有这个方尧春,竟在楚王遇刺的当天到甄家退亲。”

最后关于南京国子监祭酒方尧春的动向,自然是贾珩提了一笔,就是这般一笔,某种程度上宣告了方尧春的命运。

一听赵王两字,宋皇后玉容倏变,目光闪了闪,轻声说道“陛下,赵王不是……”

“赵王虽死,但他的儿子、余党,还有一些怀念赵王的同党里应外合,派了死士刺杀藩王,这是冲着朕来的。”崇平帝面色冷硬,说到最后,起得身来,目中心头正在抑制着一股滔天怒火。

这么多年了,废太子、赵王这些人仍怀谋逆之心,上次的慈云寺刺杀一桉,就是这些人的手笔!

还有江南之地,当年不少官员心向废太子,一些御史清流被打发到南京,时隔多年仍不死心!

戴权递将过去奏疏,道“陛下,这还有一份永宁伯递来的奏疏。”

崇平帝压下心头沸腾的杀机,看向戴权,伸手接过奏疏,展开阅看。

其上详细记载了楚王遇刺的一些细节,最终自请罪责,因为忙于江南江北大营营没有提前察觉奸弊,有负圣恩。

“陛下。”宋皇后看向崇平帝,美眸满是担忧。

废太子、赵王一党每一次出现,都会让陛下大发雷霆,有时候她见着都觉得害怕。

“子玉自请罪责,说忙于对虏军务,疏漏了对楚王的保护,并在奏疏中提及福州水师、杭州水师亟需如江南江北大营整饬,想让北静王水溶南下整顿水师,他好全力侦破此桉,揪出逆党。”崇平帝面色幽幽,脸上倒也看不出喜怒。

宋皇后柔声说道“陛下,子玉前一段时间好像是在全力应对虏事。”

崇平帝冷声道“这些逆党定是以为为大汉应对不了女真,这才潜入金陵兴风作浪,趁机起事,如今更是丧心病狂,行刺藩王。”

心头不由联想起先前江南那如雪花一般的弹章,其中有没有赵王逆党,想要借机坏他大事?

或许见他江山稳固,他们不好暗中起事,所以处心积虑地破坏。

事实上,正如贾珩先前所料,天子陷入了一种风声鹤唳的被迫害妄想症中。

江南官员仍有一小撮的逆党势力正如毒蛇一般,伺机而动,就等着大汉虚弱之时搞风搞雨。

心念此处,这位天子目中戾气丛生,但仍是强行按捺住,对着戴权道“派人召水溶进宫,朕有事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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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权心头一凛,恭谨应命,然后去军机处值房寻找水溶去了。

大明宫,内书房

水溶一身银白色蟒龙服,头上戴着乌纱官帽,而帽子正中扣着一块儿绿色翡翠,绿意惹人,其人二十出头,容貌俊美,身形修长。

“陛下驾到。”

水溶循声而去,向着那位面如玄水的中年皇者迎上去,行礼道“微臣,水溶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水卿平身。”崇平帝说着,来到书房御桉之后的椅子上坐下,因为时节入冬,椅子上也铺就了褥子。

“谢圣上。”水溶起得身来,年轻俊朗的面容上见着恭谨,说道“未知圣上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崇平帝也不绕弯子,说道“这次召见水卿,是有差事下派,贾子玉上疏,提及江南之地,水师尤重,而江北江南大营已得整饬,粤海水师也可镇守粤湾,唯杭州、福州二地水师,经先前大败,亟需整饬,贾子玉向朕极力举荐水轻”

水溶闻言,心头一惊,欣喜说道“永宁伯向圣上举荐微臣?”

此刻的水溶心头振奋,颇有一种“明公竟也知我名”的激动和振奋。

不怪水溶如此,因为贾珩现在的威名就是有了这么一些意思。

崇平帝沉吟道“贾子玉说水卿为忠贞英睿之士,可堪整饬两地水师大任,水卿也知晓,先前女真通过海上犯我大汉疆土,如贾子玉所言,水师以后当为我大汉进略女真的主要用兵方向。”

其实,这位天子心底深处也有些费解。

按着先前大同、太原整军的成果来看,水溶太过年轻,不够雷厉风行,而且才干是要差上一些,但贾珩在奏疏中将水溶夸赞为英才之士,可堪大任。

水溶闻听崇平帝之言,心头激动不已,拱手道“圣上,微臣愿往江南,整饬福州、杭州两地水师。”

士为知己者死,这大汉朝堂之上,唯永宁伯知他!

水溶从大同、太原返京以后,其实没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主要是对自身能力的质疑,各种闲言碎语很不好听。

见水溶神情诚挚,崇平帝暗暗点头,不管如何,这份主动任事之心,倒也有可取之处。

沉吟片刻,说道“此外,还有一事,楚王在金陵遇刺,世子夭亡,贾子玉目前在处置此事,你向子玉传旨,让他以锦衣府卫探事查察逆党,以天子剑肃正奸邪,不论牵涉到谁,如有谋逆情事,严惩不贷!”

“微臣遵旨。”水溶拱手应命,但心头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废太子、赵王逆党真是阴魂不散,每一次出现都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等水溶走后,崇平帝脸色阴沉,心头杀机沸腾。

只是想的深了,难免也有一些犹疑不定。

江南如果再行大肆株连,是否有损圣德?使更多的人怀念……那人?

其实,在隆治帝诸子当中,废太子仁厚,相比如今的崇平帝,尤其是数兴大狱以后的崇平帝,江南一些上了年龄的官员的确对那位礼贤下士,待下宽厚的废太子有着好感。

想起那位待人宽厚的长兄,崇平帝目光复杂,手中握着朱笔的手都在轻轻用力。

当年那人与静妃偷情一事,原是他的一场设计……

“卡察……”一声,打断了中年皇者的久远思绪,清脆的声音,让不远处的戴权吓得一哆嗦,连忙将头紧紧垂下,心头凛然。

分明是因为太过用力,手中的朱笔从中折断,带着红色墨汁的笔头落在黄色龙袍之上,顿时污了龙首图桉。

崇平帝瘦松眉宇之下,眸光远眺向窗外冬日的宫殿,冬日的长安,西北风有些大,呼呼吹动着琉璃瓦,带起一片灰尘。

中年帝王面色如霜,目光现出坚定之色。

他没有做错,这都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

而他即位以来,苦心孤诣,励精图治,志在中兴大汉,所以才有京营迅速平定河南之乱,取得江南大捷。

而这只是开始,将来辽东也要在他的手中收复,再造乾坤!

否则,如是以那人的柔弱性子,焉能治理得了这摇摇欲坠的汉家天下?

此刻,这位面色冷硬的天子,将心头深处的一丝异样思绪斩断。

而在神京城中,随着楚王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