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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戏骨

罗绍兰,少女时期被鬼子抓去慰安所,不堪凌辱,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后被文春莲救下。

两个身心均千疮百孔的少女,做下了约定:“不忙着死,试着活一活”。

然而抗日胜利后,得救的罗绍兰处境并没有好起来。

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是她的母亲,都以她为耻,在临终前还叮嘱她要永远地藏下去。

与之对应的是文春莲,她一直在国际上四处奔走作证,想要向鬼子讨一个公道,可惜的是一直无果。

07年6月,美国下议院召开了“慰安妇”谢罪决议案,此时文春莲却失去了意识,无法作证。

已经是古稀之年的罗绍兰,终于决定不再隐藏,勇敢地站上了法庭。

但由于她前期一直避讳自己的经历,缺少作为慰安妇受害者的资料,日方便以此对她进行攻击,认为她没有资格作证。

关键时刻,江科长在国内为之奔走,补上了这份资料,并匆忙赶来了美国。

今天这场戏,拍的就是罗绍兰出庭作证,可谓是重中之重。

陈芷茜充分发挥了一个制片人的强大素养,联系了一个西式场馆充当法庭,又硬生生找来了几十号老外充当群演,个个西装革履的。

周瑾置身期间,还真有了点国际法庭开会的赶脚。

“同志们辛苦了,”他朝着大伙儿挥挥手,“等拍完这场,导演请大家吃饭。”

可惜那帮家伙忙着文穆野讲戏,没人鸟他。

周瑾自讨没趣,便溜达到化妆间,打算看看老太太怎么样了。

“李老师,我们给您准备了替身,您就安心背台词就行啦。”

“我不用替身,我老太太怕什么啊,你们就把那伤疤贴我肚子上,我也感受感受情绪。”

周瑾刚一进去,就听里面在争执,“怎么了这是?”

“瑾哥,”化妆师大妈赶紧道:“李老师不让用替身,非让我把这伤疤贴她肚子上。”

周瑾看看她拿的那块橡胶,上面刻满疤痕,做得相当逼真。

老太太知道周瑾是投资方,说话好使,也不跟化妆师掰扯,直接道:“小周,你怎么说,我演了一辈子,就这还用替身?”

“李奶奶,”周瑾陪笑道:“您这是何苦呢,反正也不影响效果。”

“不影响也不能糊弄观众啊,”老太太扯着大桑门道:“露个肚子能有什么,谁都甭劝我,直接来。”

李民启霸气地往化妆椅前一坐,回头对旁边一大姐道:“害你白跑一跑一趟了姑娘,回头让他们把钱算给你啊。”

大姐就是个替身,把衣服一撩,露出伤疤就算完事,巴不得拿钱不干活呢。

周瑾见老太太很坚决,也不好再劝,对化妆师大妈道:“就依李老师,麻烦您了啊。”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李民启将台词重新过了一遍,化妆师也忙活完了。

老太太一撩衣服,摸摸肚子上的那一道道伤疤,哪怕是假的,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仿佛每一道都带着疼。

“哎哟,那些姑娘受了这么多苦,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啊……”老太太很是唏嘘。

他们是在演戏,可题材却是真实的。

真的有近20万的天朝女性,受过这些切身之痛。

那种地狱般的记忆,可能会伴随她们一生。

电影所表现的,还是太浅了些。

周瑾扶着椅背蹲下来,宽慰道:“这也就是我们拍这部戏的理由啊,总得把这些事情告诉观众,让大家知道,她们曾经受过这些苦。”

“嗯,”老太太叹口气,拍拍他的胳膊,“你先出去吧,我再酝酿酝酿。”

“好,有事您再叫我,”周瑾带着化妆师退了出去,将化妆间留给了李民启。

接下来那场戏的关键,就在于老太太能否用自己的诉说,去打动大多数人。

如果她能用英语,让群演和观众们热泪盈眶,那么这场戏就成了,《我能说》也就成了。

所以周瑾不敢打搅,他几乎是怀着敬畏的心情退出去的。

可是带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又忍不住地想,如果给他这样一个角色,他能做到这一步吗?

也许能,但他没试过。

“灯光OK!”

“录音OK!”

“摄影O**K!”

“群演各就位!”

一连串的信息传来,文穆野沉沉地吸了口气,就跟将军上阵一般,“Action!”

镜头在底下的群演中快速切换:

“议长,罗绍兰现在还没有确认是慰安妇。”

“在几天之内快速做出的资料,我认为其可信度是有疑问的。”

“没有明确证据支撑的确认书,我们绝对无法认可!”

这些老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情绪激动地在那飙着演技。

坐在法官席的那位金发法官重重地一敲锤,全场肃静,“我们先听她的证言,再判断确认书是否有削,罗绍兰,你要作出证言吗?”

镜头转到李民启身上,这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此刻就如同一座待喷发的火山一样,胸膛起伏不定。

她顶着全场质疑带来的巨大压力,站了起来,“Yes,I can speak!”

老太太拿起那份准备了很久的讲稿,独自走到台上,眼神扫过那些老外和记者,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有些失声。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太太,独自面对上百人,用不熟悉的语言作出演讲,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罗绍兰,你还可以继续作证吗?”法官甚至示意要暂时休庭了。

但老太太还是没能开口。

气氛凝固到极点。

“How are you?”不知道从哪传来这样的声音。

周瑾猛冲进来,俩个老外拼命拦住他。

“How are you!”周瑾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这句话差不多是天朝学英语的人,最先学会的一句问候语。

老太太几乎是下意识回道:“I’m fine,thanks,and you?”

陈芷茜客串的女翻译飞奔到门前,取过了周瑾带来的那份补充资料,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张老照片。

那是罗绍兰和文春莲在慰安所时的合照。

如果文春莲的身份可以被确认,那么罗绍兰的身份同样可以被确认。

由此,法庭打消了对罗绍兰的身份质疑。

周瑾推开守卫,进到法庭里面,老太太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像松了口气。

“有老师看着,心里不慌,和老外交流也没什么难的……”

——这是江科长带老太太去酒吧时,老太太发出的感叹。

这个铺垫,到此时才算揭开。

李民启摇摇脑袋,抖擞精神,站到一旁,掀开了上衣,肚子上的刀痕触目惊心。

“Oh my god!”

“天哪……”

满场皆惊。

“这是日*本人在我身上刻下的刀痕,我身上还有许多这种伤疤,还要证据吗,这些刀痕就是证据,我就是证据,所有还活着的受害者都是证据!”

“我被抓进慰安所的时候,才13岁啊,每天被折磨,怕得要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在那里,活着比死都难受。”

从陈述、质问到回忆、悲伤,李民启处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