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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审讯

“乔大人。”那女子开口,忽然笑了,“有人早告诉我要小心你,我原先是不信的,眼下却是信了。”

人还是那个人,换了张脸,却连声音都变了。

不同于原来徐和明低哑的声音,换了脸之后的声音十分温柔软糯,颇有几分江南女子温婉的调调。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乔苒目光落到了眼前人的脸上。

这张脸在画像上见过很多次了,但是真正出现在眼前还是第一次。平心而论,这张脸着实算不得什么美人,五官也只是堪堪清秀,无甚出彩。可当人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那只不过是清秀的五官衬着人却有股难言的韵味。

乔苒深吸了一口气:从前只听人说过人的颜色颜与色是要分开来的,如今见到了这个女子才真正算是看明白了。

这样的一张脸,不,不是脸,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于虞是欢这等自幼与丹青做伍,鉴美之能远超旁人的画者来说,恐怕有着非一般的吸引力吧!这也难怪这等子弟会对一个婢子如此宠爱了。

“叫我莺歌吧!”女子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有很多名字,但这个名字委实是跟随我最久的了。”

跟在虞是欢身边时她的名字就是莺歌。

乔苒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莺歌姑娘。”

那女子也回以一笑:“乔大人。”

“我来问还是你自己说?”乔苒笑道。

那女子眉眼微敛,忽地伸手捂了捂脸,道:“张天师下手还真是狠。”

想到那颗带着血丝藏毒的牙,众人沉默了下来。

被硬生生打掉一颗牙的感觉虽然不曾经历过,可想也知道应当是极疼的,张解确实下手快狠准,不过这女子也不是寻常人,这么痛却是一声未吭。

张解神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我不打女人不假,不过若是对方包藏祸心就两说了。”说着他抬手捏着一颗黑色药丸,道,“这是蛊吧!”

蛊?乔苒脸色微变,忙上前问他:“你没事吧?”

张解笑着回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而后将那颗黑色药丸扔给伸长脖子好奇看着的甄仕远,道,“睡眠中的蛊虫就是这样的。”

甄仕远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那颗黑色药丸,低头看向手里的黑色药丸。

真是左看右看也未看出这药丸同虫子有什么相似之处,却居然是蛊?

“这蛊有些特殊,沾上人体的体液便能醒。”张解神色淡淡的解释道,“譬如口服或者手上有什么伤口,这蛊虫便醒了。”

甄仕远吓的脸色一白,忙撕下一块衣角裹住蛊虫,免得自己有个伤口什么的,让这虫子跑到自己身体里去。

乔苒眸光沉了沉的看向那个女子,道:“原本以为莺歌姑娘也算个人物,却没想到居然会下这样的黑手。”

那女子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有什么奇怪的?我做的不一直都是这等事吗?比不得乔大人这样的女中豪杰,”她说着顿了顿,嘴角微翘,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难怪被人这般放在心上。”

甄仕远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下手制着那女子的张解:这女子是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对自己毫不留情辣手摧花吧!

乔苒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不错,是我糊涂了,你并非什么值得尊敬的女子,你的聪慧机敏都用在了勾心斗角与害人之上。”

“若有的选,谁又会去害人呢?”那女子淡笑了一声,目中露出几分倦色。

乔苒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沉默了一刻,开口道,“看来莺歌姑娘是不会主动开口了。”

那女子笑容依旧淡淡的:“乔大人知道多少不妨说来,叫我听听对不对。”

她的意思很清楚,他们知道多少,她便应多少,至于其他的,多余的她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乔苒闻言,沉默了一刻,正要开口,一旁安静了许久的徐和修却在此时突然出声道:“你的人皮面具是几时开始准备的?”

他正单膝跪在地上,颤着手捧着人皮面具出神。

捏着蛊虫的甄仕远见状本能的一记哆嗦,而后就见那个自称莺歌的女子笑了起来。

“这个么……”她笑了笑,清秀温婉的脸上现出一丝羞涩,“怎么好意思开口?”

“怎么不好意思开口?”徐和修扬声道,目光中满是怒火,“你说便是。”

“还是不说了吧!”那女子说着笑盈盈的看向一旁脸色沉沉的乔苒,“乔大人,你说是不是?”

乔苒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在张解和甄仕远面前说出的推断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面对徐和修竟是说不出口。

徐和修不疑有他,转向乔苒,道:“乔大人,你说……”

“我来说吧!”制住莺歌的张解忽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抓着女子的手一收。

莺歌痛地倒嘶了一声,面上却笑意不减:“张天师当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只是不知道对着乔大人是不是也一样?”

乔苒抿了抿唇,见张解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便未再多说。

张解转而看向徐和修道:“此事我可以告诉你,只是和修你要有心理准备。”

徐和修脸色“唰”地一白,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本能的脱口而出:“你说!”

张解道:“阙楼里有几具不辨面貌的尸体,其中一具被剥了皮……”

“什么?”徐和修闻言当即脸色大变,双目一下子转为赤红,“你……”

甄仕远看向还被他勾在手中的人皮面具,转过头去,却在此时,忽听“噗通”一声,他忙转头去看,却见不知什么时候,牢外的两个官差已经蹲下身将徐和修抬起来了。

其中一个方才伸手劈昏徐和修的官差面色讪讪,紧张的看向乔苒,道:“乔……乔大人,我没做错吧!”

方才看到乔大人给了他一个眼色,他想也没想便上前动手了,直到徐大人应声倒地,才记起自己做了什么,是以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乔苒夸了他一声,道:“没有,你做的很好。”

是吗?官差却仍然慌张不已,下意识的看向甄仕远。

方才没什么感觉,脑子一热就动手了,待到动完手了,细想却越想越害怕。

这可是徐大人,他胆肥了么?居然把徐大人给打了。

甄仕远干咳了一声,看向那神情慌张的官差,心道刚才打时没见你慌张,打完倒知道害怕了?

不过,既然是那丫头授意的,打就打了吧!

反正她手里有那块如朕亲临的牌子,能去闯回元坊的密室,吃谢家的饭,打一打徐家的小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打都打了,还能倒回去不成?

若是徐和修要实在计较,那就让她举着牌子说是“陛下让打的”不就没事了?

这般想着,甄仕远朝那官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把徐和修抬下去。

平素里倒是瞧不出这徐家小子居然是个胆小的,方才那一声尖叫他还以为是姓乔的丫头发出来的呢!

在这大理寺当差,怎么能胆小?

把徐和修抬走之后,乔苒再次将目光落到了莺歌的身上。

“你的目的是为了离间大楚与吐蕃的盟约吧!”她道。

莺歌笑看着她,算是默认了。

乔苒默了默又道:“你们的计划应该很早就开始了,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三年前吐蕃王位之争也是你们计划之中的事,包括眼下如今的吐蕃王意外出事,以致吐蕃内乱。”

莺歌依旧笑着没有反驳。

“你呆在虞是欢身边是想借他让此事与他身遭那些权贵子弟有牵扯,对不对?”

莺歌垂眸:“乔大人你真是厉害,什么都猜到了。”

乔苒道:“你让虞是欢将你女扮男装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摸清楚他周围的动向,大族之中总有不成器或不理事的子弟,可在外人看来,不管这些人理事不理事,既然是占了这个姓,做下的事便需要家族来承担。”

莺歌道:“乔大人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何须再问?”

乔苒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而是继续问道:“既然如此,胡元子的事也是你安排的。你借的这个身份的父母是察觉到了你并非自己的女儿才会被灭口的?”

“他们若是糊涂一些原本可以不用死的。”莺歌笑容淡去,没有如先前那样随意的应下,而是多说了几句,“我原本想着借一个自幼走丢的女孩子的身份,应当不会被发觉,却没料到他们夫妻居然一路找到了京城,还与我相认了。”

“纵使那女孩子走丢时不过三岁,大抵是父母天性,在没有任何胎记印记的前提下,他们居然还是察觉出了问题。”莺歌说着也有一丝疑惑,“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偏偏能感觉到我不是他们的孩子,你说有趣不有趣?”

“那是为人父母的天性。”甄仕远开口道,他也是为人父的,自然明白其中的感觉。

“一开始,我想着借假死脱生,让他们不要继续查下去。只没想到那对夫妻委实是有几分聪明,甚至还准备去衙门告发我。”莺歌说着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只好让他们永远闭嘴了。”

乔苒想到那铺子石板上的食谱,点头:“不错,他们确实聪明。”

如果不是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