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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忠告也是警告

汪延吩咐李生先行随侍万贵妃回宫,自己却是停留了下来,他在等待那不远处的霍彦青。

汪延倒是很想知道,霍彦青究竟会如何同他说。

霍彦青拧眉,神情复杂的缓缓走到汪延的面前。

汪延也眯着眼睛,唇角带着讥笑的打量着霍彦青,两人在朝堂之中的争端皆有耳闻,素来以名门之后自居的霍彦青,怎么能看得上权臣宦官的汪延呢?

似乎两人的不对盘,是与生俱来,无论……朝堂还是女人。

不过,两人也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起码喜好,和办事能力势均力敌。

汪延得朱见深信任开辟西厂,和霍彦青掌管锦衣卫成为都指挥使,两人的时间倒是不相上下,所谓旗鼓相当,争端也是暗藏汹涌,到鲜少正面相争过。

同为朱见深的左右手,从帝王权术上来看,皇上很乐见其成,治理国家千百种方法,但万变不离其宗,就像端着一碗水过桥那般。

讲究平衡之术。

两人虽为说话,但是目光深情中便已经有了数回合的敌意,再加上当初在傅明娴灵堂上的对峙。

恐怕,并非那么简单。

良久,汪延饶有兴致的挑眉,“霍大人似乎有事?”

“不然也不会专程从皇上身边找借口出宫至此。”

今日在傅国公府,万贵妃为了傅明欢向霍彦青逼婚,汪延开口打断了万贵妃的话,看似无心,实则是替霍彦青挡了一劫,汪延眸光闪过一抹寒意,只觉得很好笑。

似乎,傅国公府的女子,都很喜欢霍彦青,从前傅明娴是,现在的傅明欢也是,好像……霍彦青有着说不出的好。

汪延怎么不觉得呢。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霍彦青不懂得珍惜。

自己错过良机。

所以,汪延还是选择开了口,万贵妃也给了几分面子,做了让步,霍彦青来找他,也逃不过这件事情。

汪延明知故问,只是想看看霍彦青的反应。

倒还真的是一样,一样的冷漠。

和当初在澜安亭见到傅明娴尸体的时候,一模一样。

感情是最没有办法说清楚的事情,哪怕汪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对于霍彦青,其实他心中是有着几分嫉妒的,毕竟,霍彦青什么都不做,就有着阿娴曾经全部的感情。

他如何能不在乎?

只不过藏在心里从来不肯说出口罢了。

他虽心痛,但更替傅明娴不值得。

焦灼的时间,霍彦青已经走到了汪延的面前,眉心拧做一团,“汪督主,今日开口是何意思?”

“似乎是汪督主先多管闲事。”

“本座解了霍大人的危机。”汪延冷笑,并未给霍彦青说话的机会,“难道霍大人不应该感谢本座?”

“还是霍大人这是在责怪本座,坏了霍大人您的好事?”汪延若有所思的挑眉看着霍彦青,“也对,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汪延抿唇,暗中较劲过不少次,两人也算是心明眼亮,明面上的箭弩拔张,还是头一次。

霍彦青目光一沉,“即便汪督主并未开口,也未必会是危机。”

“两败俱伤?还是霍大人不过欲拒还迎,娶五小姐何乐而不为?”

汪延却并未停下,“五小姐的确是样貌出众的,背后又有万氏一族,不过,霍大人可忘记了,她也姓傅,也是傅国公府的人。”

汪延的话中带着怒意。

霍彦青目光盯着汪延,“汪督主若是这样,在下似乎要重新考虑一下对汪督主的定位了。”

“我的事情,以后不用汪督主插手,您的好意,心领了。”霍彦青薄唇轻启,“若汪督主很有闲暇时间,那便将目光用在该调查的人身上。”

“你该关注的人,不是我。”

“霍大人怎么这么肯定?”

霍彦青压低着声音说道,“起码,目前来看,何家,连同何家所焦灼的事情,才是汪督主该筹备的事情,不是吗?”

何家,连同何家所焦灼的事情?

何家焦灼的是沿海一带的生意。

霍彦青别有所指。

汪延抬眸,“汪延乃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娘娘着想,不过是不想娘娘和皇上难办而已。”

“帮你?”汪延冷笑,“霍大人似乎多虑了。”

霍彦青怎么说也是身为正二品锦衣卫指挥史,他的亲事如何能用得到万贵妃插手,虽然是压力,但却不是绝境,只是会让皇上夹在中间难做,汪延帮的不是霍彦青,而是朱见深。

“顾好自己即可。”汪延挑眉。

霍彦青面色有些变动,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万贵妃已经回宫,李生便折回到了汪延的身边,“督主,霍大人居然这样同您说话。”

“无碍,随他。”

汪延始终唇边带着笑意,他也该是笑着的,因为,此刻的霍彦青,到很像是……恼羞成怒。

“督主,有消息了。”

“傅四爷那头有动静了。”这才是李生急着赶回来的主要目的。

汪延转身离开,“盯紧了。”

……

拐角胡同其貌不扬的小院中,陆历久一身蟒纹官府还未来得及脱下,便伫立在这等人。

这小院乃是徐友珍精心准备,这些年他正放手势力,逐渐退居朝堂的闲暇时间,便在这里靠养花草来打发时间。

也算得上是晚年清闲。

小院建筑别出心裁,地下引了温泉,又铺了地龙,冬暖夏凉,可以算得上是价值万金。

陆历久抿唇,目光并未多看,而是专心的等待着那传唤之人出现。

“陆大人,老爷马上就来了,奴才便先下去了。”引路小厮将陆历久带到竹木廊下便告退离开了,不一会儿徐友珍的身影也缓缓出现在陆历久的面前。

“您来了。”陆历久拱手,却并未躬身,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必向面前的人行跪拜大礼了,加之两人之间的关系,朝堂之中谁人不知,陆历久是徐友珍的得意门生。

师徒之礼也无需多见怪。

徐友珍鹤发童颜,已经古来稀的年级,除了鬓上发白的银丝,身形微佝偻了些许,旁的倒是丝毫没有影响,徐友珍目光上下打量了陆历久一眼,随即温和的笑了笑,“内子可安好?”

提起赵宛容,陆历久的目光中露出一抹遗憾,“恐怕……”

“从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治不好了。”

徐友珍沉思点点头,“我这倒是有过不少人送来珍稀药材,若是你需要,便可报了名字去库房领取。”

“多谢大人。”陆历久拱手,继续等着徐友珍开口。

“那些药材放在那里也是无用,还不如拿给你去做有用之事,我若是不需要,那么,那药材对我来说便并不珍贵。”

徐友珍挑眉,“话似乎是说的远了,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情况。”

“兵部的事情可有棘手?还未来得及恭贺你升迁之喜。”

陆历久摇头,“并无异常,一切都按照原来的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老夫的眼光并没看错,你果然是个人才,现在皇上也对你信赖有佳,能在四权分立的朝堂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不简单。”徐友珍眸光闪了闪,“虽然这里面有老夫行的方便,但你的能力也不可磨灭。”

“是有何要紧的事情吗?”陆历久有些不解徐友珍究竟有何事要找他,虽然他是徐友珍一手提拔上来的,但徐友珍却从不插手他在朝政上的事情,并且默许陆历久有着主导权。

陆历久抬眸,深邃的目光直接对上了徐友珍那闪烁着精光的眼睛,“那么……您的意思是?”

徐友珍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看着他伺候着的花圃,“不该听的时候,便不听,不该看的时候,便不看,不该说的时候,便不言。”

“历久,虽然我门生上百,但总是最器重你一些,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陆历久心口一沉,剑眉顿时紧皱起来。

“您的意思是?”

“在其位,而谋其事。”徐友珍突然将水壶放下,右手握上了那开的正娇艳的牡丹,手腕一番,牡丹花便已经脱离了花梗到了徐友珍的手掌心。

“不管花开的如何好,若是离开了它的根,便也没有多久的性命,历久,你还年轻,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学习。”

“你可懂了?”徐友珍依旧是在笑着的,可是陆历久却觉得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自己的神经。

方才在折花的时候,陆历久从徐友珍的身上感觉到了明显的杀意……

这样笑容可掬的徐友珍才最是让人害怕忌惮,因为这样的人,你永远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更找不到他的弱点把柄。

方才的杀意,是徐友珍故意显露的,为的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忠告。

是忠告也是警告。

徐友珍拿折花来含沙射影的告诉他,若是没有徐友珍,陆历久再荣耀,也只是孤掌难鸣,很可能成为昙花,只能短暂的开放。

可是……陆历久并未和徐友珍起了冲突,他不过是刚从皇宫中出来,之前是同皇上汇报了……

陆历久眉心一紧,兵部消息,忠国公石亨贩卖私盐,在沿海一带有着不小的势力。

贩卖私盐……

官府对盐铁垄断经营,寓税于价,使人民避免不了征税,抑制私人财力,且保障关于民生的私盐通道。

从春秋齐国管仲提出的“官山海”政策之后,历朝历代都对盐铁经营有着垄断控制,盐税和铁税也成为国库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