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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唯武独尊

钱毅咬着牙,拔出大腿上的铁片,拖着一大一小俩个崽子连夜逃离,至于陈阿金,还用不到他操心。是夜,无星,天地犹如笼罩于一团黑潭之中。

黎东海这会儿就坐在那匹披铁甲的大红马背上,城中大道,火水灯彻亮两旁。一根又一根的灯柱沿着主街耸立,行道两旁的柳木投下张牙舞爪的倒影。而高大,四四方方的石楼则隐匿于夜色之中,骑马抬头,偶尔能瞧见撒漏出木窗的一两缕零星烛光。

此方世界,大不一样。钱浅浅驭马,两个孩子共乘一骑。而这马本是那位蜀山不肖门人的坐骑。此马甚为凶恶,钱浅浅去摸它的时候,扬蹄,厮吼。居然要用蹄子去践踏蝎子辫小姐,青竹杖一梭子砸它脑袋上,它就安分了。

大红马通灵,就跟被驯服的小媳妇儿一般,低声敛气的垂下头颅。

黎东海是被钱浅浅给架到马背上的,前世的教育经历也没见点亮过驭马这个技能。东摇西晃,随时可能摔下。好在钱浅浅是此中的好手,看着黎东海快要落地的时候,要么拖,要么拉,总能把他摁住。

当然,蝎子辫小姐可不是个好脾气,有的时候,被某人不正确的骑马姿势给弄烦了,反手就一巴掌,扇在其背上。

黎东海嗷嗷叫上两句,钱毅就当没听到一样,或是认为这样亲密的接触能够促进两个孩子的友谊吧。

“我们要去哪儿?”这是黎东海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你想去哪儿?”在他身后的钱浅浅反问道。

“都行,只要别去楚地就好。”黎东海低声回答。

他的记忆还是比较清晰的,《惊奇世界》宣传片里第一幕巫蛊祸乱就发生在楚。此方世界无与伦比的真实,可他既然来了,还会让那些本该上演的剧情,再次发生?游戏不可全信,但更不可不信。二者本就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钱叔,既然患有眼疾?为什么……”黎东海话未说完,钱浅浅在后面插嘴道:“为什么我爹还能骑马连赶夜路是不是?”

“对。”这也正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疑惑。如今他既然只有十岁大,那么就该有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而好奇心,大概会是最好的伪装。

“是——气。”

马背上的钱毅解释,“我虽是个瞎子,可于武道而言,同样是一个登堂入室的拳师。但凡周边一丈,气之所动,皆能有所感。虽看不见,可我听得到。况且风同样也会告诉我很多事物的消息与道理。

说到底,在前面领路的不还是你和钱浅浅吗,我跟着你们走,难道还会撞上大树不成。”

果真如此,《惊奇世界》里面记载,拳师这个职业五识敏锐,对人体的开发到了极致。职业介绍里面提到过,拳师修行到达一定的境界过后,能够精准控制每一丝肌肉,意识是皇帝,大脑是将军,而类似血小板这样的细胞,则又是军队。

皇帝的意志,将军的指令,而士兵则是用来完成命令。拳师能够在一瞬间修复自身的伤口,止血,愈合。同时,拳师还能够控制体内的免疫系统抵御疾病,消除恶性病毒,吸收药材的精华与养分,把不好的剔除,把对于自身有利的留下。一些特殊的拳法,练到高深处,可以力大无穷,让拳师的身体如金铁坚硬,更甚者超越人体本身的寿限。

黎东海心生向往。这一路行来,颠簸了得有半个时辰,马鞍上的屁股蛋子磨得都快要开花,他没有半点厌烦的情绪,睁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穿过身边的景物风俗。

晚间的路上,没见着更夫,反倒是碰到过两三处喧嚣的闹市。

看着了布衣裙钗的小娘,也瞧见了斯斯文文的书生。

肩担箩筐的小贩四处扎堆,推车叫唤的货郎走街串巷,只能说此地甚是繁华,夜中难寐。

两匹好马,放开了跑,直到接近丑时,才总算是快到城门口了。

大明八府十三州,郡三百,其中雄城并起,大县小镇则若天上繁星难以计数。而此地追究其根源是古蜀之所在,如今为益州所辖,算是大明西南的关窍。益州有雄城两座,互为犄角。其中一座是黎东海现今身处的剑阁。而另外一地则是他们将要前往的锦都,老派的名字,又将其称作锦官城。

“出不去了?”马背上黎东海又抛出一个问题。

剑阁的大门在夜间是闸下来的,外面还修有一座四四方方,抵御外敌的瓮城。除非是绯色官袍打底,胸前绣上一团孔雀补子图的大官亲自前来,又或者有朱家皇爷的圣旨才能叫两重城门于夜间升起,此外别无它法。

“没事,过会天就亮了。我们先找个地儿,歇息片刻,养足精神才好赶路。”

钱毅翻身下马。钱浅浅跟着勒住马缰。

黎东海年龄才十岁,身子小,想踩着马镫下去,偏偏脚够不着,想着跳下去,又怕摔着。同样是稚气未脱,钱浅浅却颇为大胆的一跃而下。

她落地时悄然无声,如只收敛了爪牙的小猫。

“来。”

钱浅浅挥了挥手,张开双臂,笑嘻嘻道。

黎东海咬住牙,身子跟着一跃。被蝎子辫给轻轻抱住,安全着陆。蛮尴尬的,幼小的身躯里藏着的毕竟是成熟的灵魂。他站稳后,四处张望一番,呆了呆。

黑夜隐匿了轮廓,可遮盖不住瓮城左右两尊箭塔的狂野。

锐器遍布箭塔八面,金属塔尖是粗粝的,冰冷的,同时传递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护城石巨大厚重,拱作大门的框架。

两塔之间,下夹着一尊受难的黑石菩萨。

菩萨双膝跪地,双臂撑天,一脸凶恶,全无半点慈悲。

此尊恶神又似在替众生受苦,高大的身姿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伟岸。黎东海下意识靠近,一瞬间竟又觉得它活泛了起来,压迫心灵,难以呼吸,可正是如此,反而越发的彰显其独特的魅力。

失神片刻。

万幸,他被眼疾手快的钱浅浅给拖了回来。

“小心,看守瓮城这尊菩萨有邪性,不要被轻易摄魂。”

钱毅跟着提醒道,“如果心神陷在里面,轻的话一场病,而严重则会留下一辈子恐惧的阴影。”

箭塔何止百丈高,雄伟绝伦,如挺直插入瓮城的剑鞘。

高耸的箭塔又分别嵌入城墙两段,而城门的千斤闸,就开在城墙正中间,由两尊箭塔拱卫。

“快了,出剑阁,入蜀道,只要跑到宝瓶口,之后就是顺江水而下的大好局面。”

钱毅忍不住再次感叹一句。

“到时候,仇氏的人连我们的屁股都不会摸到。”

姿容俏丽的蝎子辫小姐接过话茬。黎东海下意识的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找打。”钱浅浅羞恼。

黎东海咧嘴一笑,没敢开腔,不过在心底狠狠嘲笑了一番少女身姿。

先前陷入这个时代建筑工程的震撼,这会儿也被冲淡了不少。

夜间,清脆的铃声响叮叮,音色如同飞虫划过耳际,阴郁的剑阁城门之下,钱氏父女折马而回,大红马脖子下的铃铛,随着清风摆动。

黎东海自然跟在他们后面,三人前往最近的客栈投宿。大概半炷香的功夫,视线尽头,灯火微亮,如女人柳腰粗细的树木傍在木质的屋宇两侧,一座不高不矮的石楼立在木屋的后面,木屋周边又用木栏子围起,种有一圈花花草草,带着一点小雅致。

黎东海悻悻地望了望客栈,回头道:“我有很多的疑惑?”

“你是问题先生嘛。”钱浅浅不耐烦得说。

竹杖点在地面抑扬顿挫,如谱乐章。钱毅微微皱眉,训诫道:“钱浅浅,好好说话。”

“哦~”

钱浅浅噘嘴应道,她有预感,自己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有从前那般如意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简单明了,黎东海这句话像是直来直去的刀子。他有了一个隐性猜测,任务的触发,或许和自身的意愿有关,越是迫切要做的事情,那么也就越有可能形成任务。

钱毅的脚步慢了下来。

“至始至终,都是你们的一面说辞,我怎么知道是好是坏!”

黎东海的语气急促起来,他演的戏,完全看不出半分痕迹。

“我说我失忆。你们告诉我,这很正常。”

这一刻他取消了本来的人设,不再是个孩子,他的语气生硬,带着成人该有的逻辑与道理反问:“哪里正常?”

钱浅浅的脚步僵住,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爽,肩膀上的辫子气得都快要翘起。

“我什么都忘了,或许,大概——不,我肯定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黎东海斟酌着用词告诉他们,内心深处变得忐忑不安,他自然担心激怒眼前这对父女,也怕他们别有用心。

万幸的是,开启阵营检测过后,对方背后并没有泛起代表敌意的红色涟漪。

假使与钱氏父女分开,黎东海必将会无路可去。第一,他穷,穷到连身上的大衣都是别人给的。第二,除了对大环境有一个模糊的认知外,其余方面,比如生活上的细节或者是常识,他都是缺失的。

钱毅驻步,一脸严肃,认真道:“你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需要陈家任何的东西,‘旦卡拉比’对于拥有大型蒸汽工艺的厂主,或者老板来讲无疑是珍贵的。

可我是拳师,我拿着它也造不出飞天机,对我来说,它甚至还不如一个馒头。我最真实的想法就是照顾你,还有把这身武艺交给你。”

“陈玄风是我爹,我叫你钱叔,搞混没?又或者老陈家以前予你有天大的恩情?我实在是不懂。”

黎东海的语速很慢,不过把自己的想法阐述的非常清楚,任务依旧没有触发。

“你想得太过功利了,不像个孩子。”钱毅苦笑道。

“生意人家的小孩,总是要早熟一些的。”黎东海佯作倔强,一副嘴硬的模样,思量片刻后,黎东海又问:“习武之人或者说拳师在大明的地位怎么样,和读书人比呢?”

钱毅大感意外,印象中这个孩子真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陈阿金为其进行过一场名为启灵的仪式,并且起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