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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拳师

天黑大片……至少黎东海眼前的天色倏地黯了下去。双眼,被瞎子给捂紧。看不见,可耳朵却是没出毛病。

咚,一声响,是什么东西砸地上?

呀!

然后响起蝎子辫惊恐的叫声。从天上掉下一颗染血人头,缺了半帘子耳朵,咕噜噜滚了两圈,恰好落到她的面前,素来胆大的女孩也被吓得面色哑白。

青色的帆布鞋子踩在染红的石板上,瞎子上前一步,眉头上挑,脸倏地阴沉下来。

“什么东西。”他问。

“是人头,死人头。”钱浅浅咬牙道。

陈阿金上去就是一脚把人头铲开,死人脑袋翻了几个咕噜,撞上碎石。

“认识否?”瞎子问。

“不识得。”陈阿金讲道,他摇了摇头,冷静分析:“钱壬癸,你带孩子们走吧,是来找我的。”

“钱浅浅,拉陈生进屋。”

瞎子对身边的女孩轻声叨上一句,根本就没理会陈阿金,他单手横持竹杖护住两个孩子。

“不走?”

“不走。”

陈阿金一把将黎东海抢了过去,左手叩在黎东海头顶,五指粗粝如砂。短促的咒语突然爆发,刺耳压抑,就像前世转动磁带的复读机,沙沙沙的晒漏杂音。

钱浅浅担忧的望着黎东海,陈阿金劝慰:“我早已为这娃子启灵,他担当得起这大场面,今日当叫他见识见识这世道真实的一面!”

“什么?什么真实?”

黎东海心中思索。

“喂,陈生你好,我是钱浅浅。”

女孩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什么,钱钱钱?大的叫钱仁贵,小的叫钱钱钱,倒不愧是对爱财的父女。”他不觉小声嘀咕出来。

“信不信我给你两刀子,我爹姓钱,名毅,字壬癸。壬为阳水,癸为阴水,有补全五行之意。我小名浅浅取的则是面对金铢,浅尝辄止的反义,你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

钱浅浅两条柳眉竖起,葱白的五指贴上黎东海的腰,一把掐,麻麻痒痒,反倒是舒服。

“钱浅浅,那你自己先去屋里躲着。”钱毅对她讲道。

深奥隐晦的咒文开始在黎东海的耳边萦绕,璀璨的光芒兀地自陈阿金指尖爆颤开来,一时间,亮若星辰。咒文繁杂冗长,这一刻,疼如苦海冲涮。黎东海本就瘦弱的身躯立马佝偻起来,他压着腰,顶上如似在剥皮。

“天赋生成中是否确认。”

就位确认的声音,偏偏这个时候响起,无孔不入的钻入脑海。

“天赋生成中是否确认!”

黎东海疯狂的甩着头,陈阿金撑手卡住,形如焊死在上面。脖子内侧的肌肉痉挛,黎东海整个人的意识一点点模糊,浑身上下不住的抽搐,汗如水溅。

…………

【天赋生成中是否确认?倒计时开始,一,二,三……】

咒文不停的流转,黎东海的表情从扭曲到凝固,神经都似在一点一点的被抽走,痛入骨髓,如刻刀犁过。他的口水顺着嘴角趟下,浑身颤栗,耳边依稀听到一句,天赋生成已失效。

艹!

黎东海痛的几乎晕厥,恶狠狠在心底咒骂一句,却也顾不上了。

“开!”

耳边蓦地传来一声镇喝,黎东海下意识睁大眼,入目所见一片鲜红。浓稠的血泊,汇聚在陈阿金的脚下,如同呼吸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又收缩。

【天赋转移,主动技能:阵营检测升级——灵视】

【灵视开启】

耳边最后隐约是一声悠长的叹息。黎东海止不住打了个激灵,把脸转向一边,看到青年盲人的背后居然盘踞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蟒。巨蟒吐出红信砥舔着盲人手中的竹杖。

磅,外门被轰开,种种异景,眨眼间如烟云消散。

“看见了吗?”陈阿金问他。

黎东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大呼一口浊气,整个人近乎虚脱。

“钱壬癸,你看好他,我进去取把伞。”陈阿金直接转身,说完急匆匆进屋。

门外,现来者登门!

这个点酉时已过,天色将暗。天上有云无月,看不出下雨的迹象。

片刻不到,也不知耍了个什么花招,陈阿金竟然从早已被追债人犁过三尺地的房屋中,拖出一把等人高的大黑伞。而陈阿金背后竟又还背了一把小伞,小伞正常大小,通体墨黑。

简单来讲,他从屋里带出一长一短两把伞来。

陈阿金双手用力把大黑伞插入地面,盯住门外的三位不速之客,屏息敛气。

自外门而入,黎东海准确的看清了三人的长相。

三匹红马上头,分别坐了三个男子,有老有少也有胖。

当头的红马最为高大,披着铁甲。马背上坐着的人却不是将军,而是一个佝偻腰杆的老头子。

大伞撑开,整个前厅如同盖上了一层帷幕,灰蒙蒙,失去色彩。

黎东海被陈阿金拉入伞下,就只觉得透体生寒,肌肤上不觉得就泛起了鸡皮疙瘩。有点冷,他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

老者看到站在黑伞边缘布鞋染血的钱毅,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黑伞下,瞎子的表情同样肃穆。

“别来无恙,二位。”佝偻腰杆的老头子下马道。

另两匹马上坐着的二人也跟着落地,其中一位是大腹便便的胖子。

此人分别向着陈,钱二人打声招呼,拱了拱手,又叨上一句,安好。

胖子着一身灰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大拇指上板子圆润光泽,一副阔气模样。

另外一人则是穿着裸露双臂的短打,双臂肌肉如龙须虬结,这是一位罕见得赤发汉子,他站在胖子后面冷如冰,不言不语,颈椎骨高高隆起,似乎瞬间又能化作一头噬人山虎。

“恶客临门,可不得了。”

陈阿金嘀咕出来,随即为钱毅介绍起来,“左边的胖子叫仇开阳,既是我那不争气的堂兄陈玄风曾经的舅子,也是千张纺织厂现在的大东家。”

“陈玄风的舅子,那不就是这自家的舅舅。”

黎东海联想到二者的关系,可对方这气度登门未见得是好是坏?

陈阿金望向中间的那名老者,又道:“这位老人家眼熟得紧,料想必是曾经见过。”

最后,他斜瞥了那汉子一眼,对钱毅说:“第三个,应与你算作同行,就不知是武师,还是拳师?”

一口气,大致点出了来客的身份。

钱毅跟着点了点头,竹杖一头上扬,补充:“闻您的气味,想必是来了位朋友,马华雄。隐秘派走出的拳师,三日前在锦绣府一场小聚,巴子拳当真是厉害的紧。”

顿了顿,钱毅又道:“朋友,你瞧我说的可对。”

竹杖落地,叩响的同时,正好与马华雄的心跳应和。马华雄眉毛跳了跳,脸色转瞬即变,分外凝重。他故作爽朗笑道:“尊下称俺一声朋友,感激。俺也是半点也不想趟这摊混水,不过——老板管俺饭吃,你管吗?”

竹杖入地三尺,钱毅左脚在地上一划,掌劲由膀根而生,整个人精气神似竹根瞬间又拔高一茬,钱毅随即拱手,不亢不卑:“小老弟,内家拳了解一下。”

马华雄甩了甩脖子,回应挑衅:“怕是施展不开,地方太窄。”

腆着大肚皮的仇开阳,拉住他的胳膊,马华雄立即小退半步。仇开阳使了个眼色,老者随开口道:“我们来这不是找架打,更不是为杀人而来,到这儿只为讨债,迫不得已才会行非常之事。”

讨债,又是讨债的——那倒霉悲催的爹到底欠下多少?黎东海撇了撇嘴,他可是一毛钱的烂账也不会认,他在心底骂娘,“去你奶奶的,关我屁事。”

站前面的那名老头子,摆了摆右手,右掌从衣袖下探出,上面居然上少一截大拇指。他的四指呈爪状,张开,再合拢。地上的滚落的人头先是被一股无形巨力托起,随即又被捏爆。

如开裂‘瓜皮’,红瓤瓤,白森森,落下满地,似恫吓,似威嗬。

“刺激。”

黎东海看过一眼,立马吐得稀里哇啦,本就羸弱的体质,被这么一吓,白眼一翻,居然晕了过去。

陈阿金瞬间变脸,怒骂:“不人不鬼的东西,吓唬谁。”

老人家也不动怒,笑眯眯言道:“把东家要的图纸交出来,一切好说。”

陈阿金没作理会,反问边上的富家翁,“仇开阳,你不去卖布,来这干啥。”

“来取回家里的东西。”仇开阳平静道;“你肯定知道的。”

啧啧,陈阿金砸吧着嘴,嬉笑:“一条白眼——狗!”声线拖长。

“欠债不还的,可不会有好下场。”

佝偻腰杆的老头阴恻恻地说。

“要不要摘我头啊。”

陈阿金挑衅问他,脖子伸得老长。

输人不输阵,马华雄蔑了他一眼,做出割喉的手势,随即又用余光警惕着钱毅。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似降落到冰点。

“我先把孩子送进屋。”钱毅说。

“好。”

陈阿金应下,从内衬翻出一叠地契,左手抓住,高高扬起,“喏,都在这儿。”嗓音清朗。

马华雄想要动手,这会钱毅护着黎东海后退,正是大好时机。

仇开阳摇了摇头,不屑如此行事。

而陈阿金则是盯着马华雄,杀心大起。他的语气则更加的火爆道:“那边的痴傻,来拿啊。”说完,对马华雄勾了勾小拇指,端得肆无忌惮。

“瞧爷爷这脾气。”

一声大喝,马华雄随即出拳,快得像道电光,凌厉狠辣的拳头轰向了陈阿金。

“钱浅浅。”

钱毅唤了一声。蝎子辫猫着腰出来,把黎东海架进去。

仇开阳自负也是一方人物,没将两个半大的娃娃放在心上。钱毅舒了口气,脚心一拨,身子横移,顺势伸出左臂去挡,掌心揽住了马华雄的拳头,庞大的力道冲击,沿着手心蔓延而过。

“看在云裳的面子上,千张纺织那二十五万银铢可以不追,不过‘但卡拉比’的制造图纸必须吐出来。那是大伙的心血,而非陈家独享的私产。”仇开阳缓缓开口。

“没有。”

陈阿金回答的斩钉截铁。

“交出来!”仇开阳咬死不放的大吼,耐心正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见真章吧!”陈阿金如是说。

仇开阳右手竖起,狠狠下压。

“老胳膊老腿,禁不起几下咯。”

说话的功夫,老者甩了甩衣袖,整个人精气神瞬间拔高,其形巍峨如山。

风无痕,碾过地面的碎石。

“敢请赐教!”陈阿金大喝一声。

“我为你二人掠阵。”

仇开阳双手插入宽大的袖袍,退到院门一角,寻觅机会。

一时间,风声大作,地开石绽,内庭传出的声音就跟打雷似的,轰响不绝。

………………

内院屋子的木窗,被小姑娘偷偷打开条缝隙,钱浅浅眯着眼,神情严肃的观察战局。

黎东海被一只冰凉的巴掌给抽醒,脑袋懵懵懂懂。

“不要怕。”

这个蝎子辫丫头贴得很近,耳边传来她糯糯的声音。

………………

拳师间的交手气机流转不绝,出拳出腿,如连珠炮对炸。几息的功夫,钱毅和马华雄的打斗就有好几个来回。马华雄的拳势大开大合,威猛无匹。

钱毅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