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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他是你爸爸?

于是张慕转过身,奸笑着道:“混蛋死老头,跟你说见一次打你一次,居然敢跟踪到这儿,今天你要倒霉了。”他亮出拳头,向中年人一步步逼过去。

那个中年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步,“你,你想做什么?”

这时李小午跑了过来,说了句让张慕几乎昏厥的话:“爸爸、小慕,你们两个怎么了又吵起来了?”

“他!”张慕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他,他是你爸爸?”他看看中年人,一件BOSS的T恤,登喜路的裤子,爱玛仕的皮带,实在难以把他和李小午的妈妈联系在一起。

“什么他他的,你至少也得喊我一声伯父吧,两次想对未来岳夫动手,你还真能算是前无古人啊。”中年人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李小午说,“其实这要怪你妈,你看看,现在连末来女婿也不认为了,哈哈哈哈。”

李小午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别欺负小慕,他是个老实人。”

“真是女大不中流啊,看看,还没过门呢,就先帮起女婿来了。”

张慕大为尴尬,只好规规矩矩的喊一声“伯父好,伯母好”

李小午的母亲也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李小午的父亲,虽然是那么短暂的一窥,但是张慕却看到一种极其复杂而莫可名状的眼神,完全超越了自己可以理解的能力,在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其实从两人的服装差异就可以想象两个人肯定属于不同的世界,但是肯定还有另一些什么事情在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遗憾,似乎是怨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想要放弃什么。

李小午的母亲把目光转向了张慕,突然之间目光之间满含了温润的笑意:“大家都别站在门口了,都累了,这个地方实在偏了一些,我做好晚饭了,进来洗把脸,一起去吃晚饭吧。”

张慕实在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只好规规矩矩的坐在饭桌前。李小午的父亲拿出一瓶白酒出来,“来今天大家高兴,稍微喝一点。”

“爸,小慕酒量不好,你别让他喝。”

“那不行,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再说了,我们榆林的酒虽然不是很出名,却是天下最好,最香的酒,今天非得喝一点不可。”

张慕未置可否,李小午却大为不满,她把头转向了她母亲:“爸爸明显是报复,妈妈你要主持公道。”

李小午的母亲笑了,她夺过酒杯,稍微倒了一点:“就喝这么一点。”张慕的脸有些红。

李小午笑了:“难得看到妈妈会同意爸爸的意见!嘻嘻。”然后她把头转过张慕,挤了挤眼睛,不过张慕不理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酒过半巡,李小午的母亲问道:“小慕,家里爸爸妈妈身体好吗?”李小午的母亲说话很慢,但是说话的语调很是悠扬,很是平静,普通话很标准,与张慕这些天来听到的北方语音有极大的差别。

“哦,妈妈身体还好,就是很辛苦,爸爸五年前过世了。”

“唉,这孩子不容易啊。”李小午的爸爸接上了话语,“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后来在贵州安顺第一中学读书,一直是全校第一名,可是高二那一年,他父亲重病化了很多钱,他就缀了学,后来又去当兵,也很优秀,得过他们师全军大比武个人综合排名第二,可是他放弃了转士官上军校,直接退役了,后来在浙江打工,一直很努力,单位领导很是器重他,现在被杨木公司作为人才引进担任直属分公司总经理,上个月他一个注册资金100万的小公司一个月赚了1500万,老三都在夸他。”

见了鬼了,张慕看着李小午的父亲,怎么得到的这么详实的资料,李小午的父亲看来不简单,还有老三是谁,李延河?

李小午也是第一次听到张慕这么多的信息,原来他原比自己想象中优秀,他一直都在做到极致,至少在自己可能做到范围内做到极致了,只是命运对他那么残酷,如果他有自己一样的家世,也许不是他仰望自己而是自己仰望他了。

张慕偷偷问李小午:“你老爸尊姓大名。”

李小午:“李延川。”

张慕:“李延河是你三叔?”

李小午:“你才知道?真够后知后觉!”

张慕:“为什么你爸的这个名字我听着这么耳熟。”

李小午:“李延川,陕甘省高官,主管农业。”

张慕呆若木鸡,脑袋短路了,李延河他还能隐隐的猜到,可是眼前这高官真的让他傻了,彻底傻了,他忽然明白了李小午所说的,她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了,李小午表面的性格和打扮是随着父亲的,正所谓高大上,而她的灵魂都是她母亲的烙印,可是一般人看不到她的灵魂,只是在自己的面前,那种骨子里的传统才显露无疑。

李小午对李延川说道:“爸,小慕想认真读书,你能不能把弄进交大的MBA班?”

李延川道:“小慕想上进是好事,可是直接进MBA会不会跨度太大,可以先去T校的本科函授,再作下一步打算。”

李小午道:“T校那种东西,小慕不需要,他需要的是真才实学。”

李小午的母亲替李小午帮腔了:“T校那些本科,都是混文凭的,那些教书的未必知道自己在教什么。小慕应该不是想混文凭的人,而且他现在的有丰富的实际操作经验,只是缺乏先进的管理理论和高端的学识,所以我也觉得小午说的MBA适合。”

她看了一眼李延川:“延川,我知道这个有违原则,但小慕不易,他不是没水平,是被现实担搁的,所以这一次连我都觉得你得去开这个口子,这个对你不难。”

李延川点了点头,这点事对他来说,得确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下面自然会有人去协调解决。

李小午母亲回头看了看张慕,那一刻,张慕看到了天下间最慈爱的目光,这种目光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雷雨之夜,自己高烧,迷迷糊糊中,母亲就是摇着扇,整晚以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种从记忆最深处所泛起的暖意,使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洋洋的暖意之中,忘却了所有的担心,忘却对上位者的恐惧。

一瞬间,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不安,动荡、委屈、辛酸全都涌上了心头,一种酸涩的感觉,使张慕很有一种想进入她的怀中痛哭一场的感觉。突然间张慕又醒悟过来,这是李小午的母亲,却不是自己的,她的慈祥只是因为我对李小午的爱屋及乌,这种目光最终是否属于自己,他没信心,不过这样的目光,母亲也有,突然好想妈了。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天色已经很晚了,每个人都分配到一个房间,吃的有些撑,张慕走出房间,爬上窑洞顶,满天星斗,与远近散落的点点灯光溶为一体,织就一张无边的巨网。

自从张慕到浙江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星空了,故乡安顺的空气也很好,但是安顺的天空总有很云,而且夏天很闷,几乎太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灿烂的星空,而现在,满天星光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月亮只是弯弯的一眉,隐隐似乎有什么在它的周边流动着,一个蛐蛐在不远处的某个石缝奏鸣着,突然某一只蝉突然鸣了一声,立刻引来周围所有蝉的一片共鸣。鸣声惊动了不知在什么地方栖息的一只莫名的鸟,飞腾起来,它的翅膀掠过月色,隐隐有一种银色的光华闪动。

“你睡不着吗?”不知什么时候,李小午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