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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熙熙攘攘为利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阎行置身其中,又岂能够免俗。

在李傕、郭汜西进长安之时,他坐观成败,按兵不动,哪怕自家的兵马就近在左冯翊咫尺,也不愿为了他人火中取栗,再进分毫。

而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李傕、郭汜等人的西凉军占据长安,诸将论功行赏的时候,阎行则带着精骑,轻装疾行,连日往长安赶来。

骑队从临晋至长安,沿途经过新丰这座城邑。和西凉军诸将一样驻扎在长安的甘陵,闻讯后迅速派出翟郝领着两千歩骑,提前到达新丰,迎接阎行人马的到来。

新丰城外

阎行策马缓行,看着城上旌旗招展,路旁驻马护卫的骑士威武雄壮,号角声声,歩骑强盛,列阵之下,更觉矛戟如林,甲胄曜日,好一派兵强马壮的盛况。

“好你个翟郝,短短时日未见,竟然也学会了逢迎人心的伎俩,这些仪仗盔甲,竟敢擅做主张,给我弄了出来!”

阎行看着身边策马随从在侧的翟郝,摇摇头,笑骂说道。

五大三粗的翟郝闻言嘿嘿一笑,知道阎行并不是真的要怪罪于他,他哂笑说道:

“校尉你有所不知,自从攻下长安之后,西凉军中那些将校们哪一个不是骄矜战功,煊赫武力的,校尉远道而来,郝奉命迎接,自然也就要助校尉将这声势弄大起来,免得让军中一些眼浅之徒小觑了我等。”

阎行看着自鸣得意的翟郝,呵然一笑,没想到他往日一个军中的大粗人,今日这番行事竟然也多了这番考量,看来他还真是粗中有细,而他所说的,俨然也有几分道理。

看着两边护卫的骑士身上的甲胄,阎行暗中点了点头,看来这几场战斗,军中的收获颇丰,这些缴获得来的盔甲兵仗,用在军中的兵马身上,正好是武装到了牙齿。

“好了,吹号下令,让你的兵马也入城吧!”

阎行的骑队鱼贯进入城中,看到城中街道两旁零散跪拜在地的民众,想起此处不久前才刚刚发生大战,百业俱废、民生凋零,他心中那让翟郝点起的耀以兵威的想法,也瞬间沉寂下来,声势也造出来了,他不欲再耀武扬威吸取,转首就让翟郝吹号收兵,免得得意洋洋的翟郝再次大张旗鼓,又惊扰了城中的民众。

“诺。”

翟郝对执行阎行的命令不折不扣,一听完阎行的命令,虽与自己的想法不同,但他却不迟疑,当即轰然应诺,勒马就下令吹号收兵。

雄浑的号角声响起,不一会儿,衣甲鲜明的骑兵、披甲荷戟的步卒就相继也排成行列,鱼贯而入,在阵阵号角声中,诸多歩骑由翟郝率领,列队往城中的兵营去了。

让翟郝收兵后,阎行在马上想了想,又询问身边的亲卫道:

“徐君如今可还在城中?”

“徐君在城外祭奠完后,已经赶回到了城中。”

阎行听完了,点了点头。他刚刚说说的徐君,不是别人,就是兵败来投的徐琨。

徐荣在新丰战死,而徐琨在战前,已经悄然离营,故而避过了这一劫。

在徐琨投奔阎行之后,阎行不以形势相对,待他一如往昔,连忙派人赶赴长安,让现如今就驻军在长安的甘陵,务必要保全好徐家的家眷老小。

而此次赶来长安,徐琨请求随行,阎行知道他想要来新丰,也没有拒绝,就让他提前赶到,在不久前刚刚发生大战的郊外战场上,祭奠了战死疆场的徐荣。

现在,听到徐琨已经返回到了城中,阎行知道后,也就随即策马,往城中歇脚的居所而来。

一进到厢房之中,缟素在身、面容憔悴的徐琨当即向阎行拜倒。

“多谢校尉前番庇护我等,今日又全我尽孝之举,琨感激涕零,若蒙校尉不弃,此生,琨愿为校尉衔锋冒刃,至死不已!”

已经考虑多日的徐琨,在城外祭奠完徐荣之后,面对还零星散落着断戟残甲的战场,悲从心生,那颗复仇的心也在悲愤之中挣脱而出,终于他心生决绝,毅然下了要向阎行,这位昔日的相交好友、军中同僚效力的决心。

至于徐荣临别之时给他的叮嘱,徐琨在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成行,他不甘心,也不愿意放弃。

父仇未报,非人子,就算远走辽东,又何谈立足于天地之间。

而且在他投奔了阎行之后,发现阎行麾下兵强马壮,军力之强远超他之前的想象,他与阎行相识日久,这一次隐隐也能够察觉到了阎行那颗潜藏已久的野心,也在此次长安剧变后,正在蓬勃扩张。

这一点,对于徐琨而言,至关重要。

只要阎行有割据的野心,文武双全,又兼是故人之交的徐琨在阎行麾下就不怕没有一席之地,而且如今西凉军将校在关中的势力犬牙交错,只有阎行有扩张的野心,不愿屈服于李、郭等人,那么他和李傕、郭汜、张济等人的仇,就不怕没有办法报了。

当然,向阎行效忠,关键还是要看阎行的内心想法。若是阎行心中所谋,和自己猜想的不合,那么只怕就算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可想在阎行的麾下继续呆下去,借助阎行的军力报仇的念头,却是不可能实现了。

徐琨心中想着接下来的各种变化,却谦卑地将头埋得更低。阎行看着徐琨宽广的后背,沉思片刻,没有当即作出接纳徐琨的回应。

徐琨祭奠回来之后,立即向自己效忠的行为,虽然让阎行有些错愕,但却没有完全超脱阎行的想象。

徐琨的能力是有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得他诚心投效,阎行自然是欣然接纳,但阎行也能够看出,徐琨心中那股想要复仇的蓬勃欲望,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徐荣战死沙场,死在乱军之中,徐琨能够归咎的,是李、郭张、樊等人。这么多的西凉军将校,个个拥兵自重,称雄一时,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复仇,无疑是比登天还要难。

而苦求不得之下,就只能够仰仗他人之势了。

不知为何,阎行竟一时出神,想要了当时在帐中苦苦哀求自己助她复仇的董黛,如今王允身死,吕布出逃,想必她那颗复仇之心也能够消停一些了,不必再一个人苦苦独食这种仇恨繁衍的恶果。

念及当下,阎行还是伸手将拜倒在地的徐琨扶了起来,他看着徐琨的眼睛,诚挚地说道:

“当年我身陷于董营之中,朝不保夕,还是亏了子玉相助,才得脱大难,更兼你我原是知己好友,今日子玉来投,我岂有惧事不纳的道理,今后你我二人戮力同心,何谈大事不成!”

“彦明。。。”

闻言的徐琨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声音有些哽咽,却是没能再说什么。阎行轻轻拍打他的后肩,原本想要告诫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他深邃的目光越过了徐琨,直透窗外。

乱世之中酿就的仇恨,又岂是他只言片语能够化解得了的。

安抚完悲愤交集的徐琨之后,阎行退出了他的居所,驱驰劳顿,想要返回自家的房中,这个时候又有典韦找上门来。

“校尉!”

站立时宛如一尊黑色铁塔的典韦,大步向阎行走来,他向阎行行了军礼之后,迅速说道:

“新丰城中有一伙轻侠少年,想要投军,人已被韦带到了外面,不知校尉是否要接见?”

听完典韦的话后,阎行睁大了眼睛,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如果说徐琨投效自己,乃是形势使然、水到渠成之事,那么新丰城中的轻侠少年,还要来投靠自己,就真的是出人意料了。

西凉军在关中的声名,不似在关东等地那般狼藉,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大兵西进以来,各城各邑,真心投奔的官吏、大姓寥寥无几,无非是迫于形势,为保全身家性命,才不得不投降献城,与西凉军虚与委蛇。

而李傕、郭汜等人的兵力膨胀如此之快,除了收拢原本的西凉旧部之外,多是通过强征丁壮,招揽羌胡之众,收纳降卒等途径,像关中当地的汉家黔首,亲自来投军的,绝无仅有,今日竟然就被阎行遇上了。

阎行心中好奇,他知道典韦在疆场上凶猛无比,挡者披靡,可在平日里,在军中处事敦厚,不是逢迎阿臾之人,此事定然不是虚妄,当下也顾不得歇息,就让典韦将那伙轻侠少年的首领带进堂来,自己要亲自见一见。

典韦领命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将一名布衣的青年男子带到了堂中,前来觐见阎行。

阎行仔细打量来人,只见他年纪二十来许,身材魁梧,步伐稳健,待走到堂上近处停下后,看他额裹帻巾,浓眉大眼,肩膀挺拔,单薄的布衣穿在身上,反被他身上的肌肉给撑了起来,身躯轮廓每一根线条就像刀刻上去一般,目光的神华远超常人。

来人却是不敢像阎行那样打量,他小心看了一眼之后,看到阎行身上的大铠衣袍后,就随即俯身下拜,口中瓮声说道:

“黔首鲍出,拜见校尉!”

阎行戎马倥偬,以军功入仕,喜好勇猛之士,看到鲍出的体量姿态,他笑了笑,暗赞好一条昂藏汉子,伸手让他起身。

“听说你想投军?”

阎行好奇地看着站起身来的鲍出,鲍出的身躯虽比典韦略低,但却也是高大挺拔,尽显武勇之气。

“小人年少时,身受校尉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日在城中又得见校尉虎威,感佩之下,寻念为校尉效力,故而带着城中的些许好友,前来投奔校尉。”

“哦,竟有此事!”

听到鲍出年少时受过自己的恩情,阎行心中就更加惊愕,他自己往来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