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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 从善良到恶魔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几个就蹲在那家女子养生会所的门口附近,张星宇把孟胜乐喊到悍马车里喋喋不休的说教着,我和李俊峰则像两个流浪汉似的倚在马路牙子旁边抽烟。

约莫十多分钟后,张星宇从车里下来,从兜里掏出两个洗碗用的那种清洁球递给李俊峰道:看见那边的地下停车场没?去里面找一辆车牌位数667的奥迪q7塞进去。

呃?李俊峰一脸的迷瞪。

按我说的整,去吧!张星宇像只偷着鸡吃的小狐狸似的,眉眼带笑的努嘴道:如果时间允许,最后再给那辆q7的车门上划几道子,做出人为破坏的样子,尽可能不要被摄像头拍下来。

行!李俊峰沉闷的点点脑袋。

等他走远以后,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两块大大泡泡糖,自己剥开包装纸含在嘴里一块,将剩下一块递给我坏笑着歪嘴说:保持一颗童心,你的思维才能什么时候都年轻。

我怕我变成弱智。我摆摆手拒绝,皱着眉头问他:你到底啥意思?

让孟胜乐去挂郭长喜的妹妹,完事通过他妹妹给郭长喜去个电话,强迫万科还人呗。张星宇吧唧吧唧咀嚼着泡泡糖道:既然咱不想祸害无辜,那只能让其他人帮着当一把筹码,孟胜乐当回龟公呗。

我没好气的出声:你别扯淡,孟胜乐有对象。

有对象跟被人看上不矛盾吧?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我打听的很清楚,郭长喜的这个妹妹叫郭佳佳,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算是个胸大无脑的文青,一般追闺娘的手法不好使,所以肯定得使点套路,你放心,我也没打算让孟胜乐真跟她好,只不过借用两三个小时而已。

我咳嗽两声道:你悠着点整,别回头让我弟妹回去跟我拼命。

小问题。张星宇笃定的吐了个泡泡,随即看向我问:听说,你今天闹出来的点新闻?在市区干出来枪击案了,放心,我没什么证据,只是猜测而已,咱俩也只是朋友间的聊天,我正好有点破事想找人倾诉了。

你的耳朵挺长哈。我摸了摸鼻头道:刚发生的事情马上就打听的清清楚楚。。

个好东西。张星宇高深莫测的眨眼笑道:对方是叫曹木生吧?

我押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挺全乎,敢情我旁边还有你的眼线呗。

那可不。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关于曹木生这个人,我跟你聊几句?

对于他是否真在我身边有眼线的事儿,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我身边的除了亲人就是兄弟,他能知道,要么是通过点别的什么渠道,要么就是始终都在我附近,我笑了笑道:聊呗,说点我感兴趣的。

你信不信,仇恨能让一个人变得判若两人?本来是个蠢货,后来变得聪明伶俐,本来是个窝囊废,变成人挡杀人的悍匪,信不信?张星宇吐掉嘴里的泡泡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笑问。

我迟疑一下后低声道:我。。我有点相信。

张星宇吐了口烟圈笑问: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比这个宇宙还难揣测,我如果告诉你,其实十三岁之前,我就是个又笨又蠢,而且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可怜虫你信吗?

啊?我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十三岁之前,我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院的叔叔阿姨告诉我,我爸妈不是不爱我,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苦痛才被迫将我送到这里,我天真的相信了,其实我是我妈被强j的产物,她怕带着我这个累赘没法嫁人,才给我扔了!张星宇嘬着烟嘴,露出一抹特别复杂的笑容道:不过,他们是这么教我的,我也一直都这么认为,直到我十四岁的时候,崇市一个厉害的大人物去到我们孤儿院。

我蠕动嘴唇问:嗯,然后呢?

那个人姓谢,他温文尔雅,而且还特么和善,对每个像我一样的孤儿都无比的温柔,不光给了我一套我梦寐以求的《十万个为什么》,还说要接我去市里上中学,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就他妈好像过年一样,我在想,天神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吧。张星宇昂着脑袋,眼中很突兀的出现泪光:真的,我当时就认为他是天神,下凡来帮助我的。

他是谢谦吗?我问了句很白痴的问题。

张星宇将抽到一半的烟蒂一脚踩灭,懂兜里又丢出一包冰糖,含在嘴里几颗,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般,龇牙笑道:后来我跟着他走了,带着所有孤儿院孩子羡慕的目光走了,到市里去读初中,去享受他们都不曾享受过的温柔和亲情。

看着他嘴角洋溢的笑容,我舒口气问:那段日子,你一定特别幸福吧。

幸福,幸福到以为自己重新收获了家的温馨。张星宇眼中闪泪的苦笑:我甚至都跪在菩萨的面前祈求,能不能让我的谢爸爸,永远都健康长寿,永远都无虑无忧,直到那时候,我都是一个笨到极致的傻孩子。

看到他的瞳孔开始莫名睁大,我吸了吸鼻子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我才发现,谢爸爸除了我以外,其实还养了八九个像我这样的孤儿,而且对每个人都特别的好。张星宇转动两下脖颈,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笑道:你不是孤儿,肯定理解不到,好不容易被人宠爱,但是却发现自己的爱其实是被人分享的那种感觉。

我实事求是的点点脑袋:嗯,我虽然就个爸,但是他一直对我特别好。

张星宇咧开嘴角笑道:读完中学,我按部就班的考上高中,一切都像是顺着某些剧本进行,直到高二的一年暑假,谢爸爸说带我出去夏令营,真的,我特别开心,我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笑的哈喇子都出来了,甚至忘记了,他除了我以外,还有好几个儿女的事情。

然后呢?我长吁一口气。

然后,那年夏天,我和另外几个孩子一块上个一辆通往南郊牛头山的客车,车上除了我以外,就是谢爸爸的其他儿女,一路上我们欢声笑语,中途的时候,谢爸爸突然告诉我,那几个孩子责备他,原因是他们认为,谢爸爸对我比他们好。张星宇龇牙笑了,笑的像一尊傀儡似的面无表情:你知道吗?我当时觉得我的唯一就是谢爸爸,谁要是想剥夺他对我的好,那就是仇人,我们几个男男女女来到牛头山,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动脑子。

没等我吱声,张星宇语气森冷的说:动脑子去琢磨怎么杀他们!

我舔了舔嘴皮,心底的复杂情绪难以用言语去表达。

我记得很清楚,我杀的第一个男孩跟我差不多大,胖乎乎的,当时他在洗澡,我把吹风机开到最大,想电死他,结果电流没有按照我想的那样的,通过导电弄死他,然后我用吹风机的线勒死了他!张星宇鼓着眼睛道:他死的时候,喉结一鼓一鼓的,特别可怜,我很害怕,但同时我更害怕,谢爸爸不爱我。

你那时候心理已经开始变态了。我打了个冷颤,朝着他道: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善恶。

嗯。张星宇很直接的点点脑袋,搓了搓自己眼角轻笑:后来,我的手法纯熟了,一步一步开始猎杀其他孩子,直至我杀到最后一个孩子,她是个女孩,哭着求我放过她,还告诉我,谢爸爸跟她说过同样的话,说过我责怪谢爸爸对她好,云云种种,你相信吗?我当时心里没有一丝怀疑,我认为她在说谎,仍旧残忍的动手了。

我咕噜狂咽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