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空中，星星一眨一眨的，明亮璀璨。

高大的男人穿着褐色的长袍，包裹着全部身体。他背对着乔染，摆了摆手，慈爱地说：“苏菲娅，不要怕。记住，别人欺负你，百倍千倍还回去。生的怕死的，死的怕不要命的。唯有比别人更狠，才能够赢。去吧。”

是谁？是谁在说话？

费力地张开双眼，乔染看到那个背影，眼眶泛红，哽咽着全身发抖，“我、我不行的。我没用，打不过他们。”

“苏菲娅！”男人很不满她说丧气话，声音陡然转为严厉，呵斥道：“每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总有一样是最出众的。你要相信自己，在生死关头大家千方百计助你一个人逃脱，这就是对你的认可！曾经你的家人抛弃了你、世界抛弃了你，若是连你自己都抛弃了自己，那你才是真正的可怜可悲。”

抛弃……

这两个字是乔染不幸命运的开始，是她生命里无法甩掉的魔咒。每次提起，她全身血液沸腾，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恨，恨抛弃自己的父亲，恨抛弃自己的H市。

男人显然很了解乔染，一开口便戳中了她的软肋。

“绝不可以！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愿意再让天下人负我！”果然，濒临死亡的乔染几乎满血复活，下意识怒吼道。

乔染没有醒来，嘴巴一张一合，吼叫出声，在狭小的维修空间格外响亮。

吸血鬼怔住，程铮和爱丽丝也呆了。

几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乔染的脸。

“不！”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乔染猛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幽冷阴暗，死气沉沉。

甩开两个机器人，她眼疾手快抓住了吸血鬼掐住脖子的手，另一只空着的手快准狠袭向对方的胸膛。

刺啦！

鲜血飞溅，胸膛涨涨的、空空的，好似有空气吹进去。

乔染低下头，只见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胸膛。

她这是……被反击了？

空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他们，忘记了动作。

嘭！

吸血鬼抽回自己的手，苍白的手沾满了乔染的鲜血，暗红色触目惊心。看着血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干净洁白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然后嫌恶地扔掉。

“小染！”

目睹这一切，程铮气得双目通红。他撕心裂肺地叫道，激发了体内的巨大潜能，竟然意外冲进了空间玻璃罩。

推开吸血鬼，他抱住了即将倒下的乔染。她目瞪口呆，仍然处于震惊之中。

“小染，小染，你怎么样？”程铮焦急地叫道。

听到呼唤，乔染回过神看着他，胸口随着每一次呼吸传来一阵阵刀割般的疼。她张了张嘴，发出几个简单、轻微的音节，“程、程铮。”

死亡是什么感觉？多少次徘徊在鬼门关的乔染说不清楚，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这次情况不一样。

到底怎么个不一样，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闭上眼睛，也许再也无法睁开。

“我在！我在！”程铮彻底慌了。乔染是他的本命，每每她出事，他都无法保持冷静。

乔染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好想多看他一眼，多看一眼，哪怕一眼。

胸口鲜血不断往外冒，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她白色的连衣裙。大片大片的血浸染了白裙，尤其是胸膛鲜血淋漓的伤口，宛若一朵朵艳丽妖娆的牡丹，雍容华贵，美不胜收。

然而无论多么美丽的花总有凋零的那一刻，她深情地望着程铮，就那么望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染！”悲怵绝望的惨叫从维修空间传到外面，震撼了整个天空之城。

凯瑟琳带着机器人士兵闻声赶来，吸血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机器人没有呼吸，通过恒温和呼吸区别人类和机器人。

看到乔染满身鲜血、脸色惨白地躺在程铮怀里，凯瑟琳触动身体的感知功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人体温度。

乔染死了……吗？

凯瑟琳不敢确定，强制性打开玻璃罩，检查乔染和两个机器人。

没有反应，一个人类和两个机器人没有一点儿反应。

死了，真的死了。

现在她能够百分百确定。

“你们请节哀。”她对程铮和爱丽丝轻轻地说。

两个人没有理她，兀自沉浸在失去爱人的悲痛中难以自拔。

见状，凯瑟琳带着机器人士兵离开。

本来是一件好事，结果变成了这样。程铮和爱丽丝都没有想到，他们合计了一下，带着夏洛特和乔染返回H市。

当所有人看到没有生气的身体，呆若木鸡。

“这是怎么回事？小染！”乔戊宁扑到乔染身上，已经僵硬的身体摸起来非常冷，她意识到什么，失声痛哭。

孔原抱住她，抬头问程铮，“是谁？”

程铮面无表情地俯视乔染，眼眶微微泛红，孔原看到他抓着乔染的手一直在颤抖。

“是谁干的？”他又问一遍，引来了程铮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