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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戏子多情

“那些扶桑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左伯年的,或者土御门一郎?”陈青问道。

妖猫摇摇脑袋,“我老人家问他们名字做甚?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卧在房脊上打个盹呢。”

“也对,那您是在县城哪里碰到他们的?”陈青暗暗竖了个中指。

“老龙观,当时瞧他们鬼鬼祟祟,嘴里唧唧咕咕,不像好人,耽搁我睡觉,就跳下去教训了他们一顿,吓唬他们,如果胆敢再踏足许县,就会触发我埋在他们身上的销器,喵的一声,魂飞魄散。”

“真有这种法术?植在对方体内,对方违誓便会自爆?”陈青心里一悸,为男同胞们捏了一把汗。

“都说了,是我老人家吓唬小孩子的。”

“……”陈青。

聊天聊死了,换一个话题。

不过,陈青几乎可以肯定了,当时的岛国人里,就有左伯年,绝逼没安好心,不过妖猫太懒了,没有排查蛤蟆岭。

“您老人家把那个男人请到瓷枕画图里,平日是怎么跟他联系的呢?”

妖猫嘿嘿一笑,“男人虽说在瓷枕里,但因为多种符文加持,他可以看到听到外界,但外界仅凭肉眼是看不到他的,只能跟他进行语言交流,除非砸碎了瓷枕,他才会现身。”

说罢,敲了敲瓷枕壁。

陈青竖直了耳朵,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从瓷枕里传来。

将耳朵贴近瓷枕,依旧细如蚊蚋,但好歹听清楚了些。

都是男人在自言自语,对牛凤儿的生魂诉说。

牛凤儿生魂间或眨一下眼皮,懵懵懂懂。

“没有用,想必老天爷不打算帮他了。”妖猫脸上看不出喜悲,或许它所见所闻太多了。

话毕,它又将瓷枕放回棺中。

陈青依依不舍,收回了目光。

想从妖猫手里抢过枕头,眼下凭自己的修为根本办不到,这只妖猫思维方式跟人类不同,当年让男人进入瓷枕,简直就是蠢狗子。

而瓷枕又是秦人送给妖猫的,做为念想,谁要是毁了瓷枕,非挨一顿猫爪不可。

幻想着被两只利爪搔得血痕累累的情景,陈青不禁有些脸疼。

秦人留下的,

妖猫不能出许县,

除了这个瓷枕,还有那幅乌托邦似的【武陵源】,

前者只是后者的边脚料所制,

等等!

陈青脑中灵光一现,武陵源画卷跟神秘任务【血脉之谜】有极大关联,反正自己也要找它,而徐长工这个老棺材板子,又不在许县,何不趁机机会和妖猫做个小交易!

嗯,我看行。

“您的这副瓷枕作工不错,能否割爱,将它送给我呢?”陈青涎着脸问妖猫。

妖猫没吭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当然,您送给我之后,我答应帮您找那副【武陵源】,怎么样?”陈青抛出了小诱饵。

妖猫瞬间瞪大了眼。

“目前,厌胜派的人也在寻找画卷,”陈青故意叹了口气道,“不过很明显,要是被他们找到了,绝对不会交到您手里,您行动不便,不如由我代劳,您看这样还行吧?”

“喵,听起来不错,”妖猫忽闪着眼睛,“它们都是秦人所制,你带着这个瓷枕,一定范围就能生出感应,找起来就更方便了。”

这就对了!您太配合了。

“所以说了,您将瓷枕送给我,做为报酬,我代您去找【武陵源】。”此时此刻,陈青觉得自己在向小孩子骗糖吃。

妖猫看了看棺里牛凤儿的前生今世,“喵,容我考虑考虑。”

两秒钟后。

它说道:“成交。”

小猫爪一挥,瓷枕缓缓落到陈青手里。

“现在瓷枕是我的了?”陈青再次问它。

“是的,它是你的了。”妖猫闭了眼。

“既然如此,我随便怎么处置,都不过份,都与您无关了,”未等妖猫说话,陈青把瓷枕掷到地上,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嘭!

瓷片乱飞,迸得到处都是。

妖猫仍然闭着眼。

嘿嘿,陈青有些小尴尬,小心思被人家看穿了。

这时,随着一阵低深的叹息声,一个黑影浮现出来。

跟普通阴魂不同,这黑影反倒更像是之前在银洞里看到的银伥鬼众,五官俱是黑洞,身形扭曲,仿佛痛苦万分。

大抵是在消夏图里呆的太长了,阴魂无聊得都变态了。

陈青又想起牛姥姥山寨之事,土匪们讲述,就是这类恶鬼飞出画卷劫粮,也不知徐长工那个老杂毛用了什么方法,可以释放画中群鬼。

黑影明显带着凶煞戾气。

妖猫微微睁开眼,不吭声,胡须微微抖动。

陈青警兆顿生。

黑影“盯”着他,又转向妖猫,最后落在牛凤儿生魂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不管人如何轮回,有些东西始终还是改变不了的。

“许多年前,我向您苦诉,求您保留我的阴魂,使我能陪在娘子身边,您同意了,甚至仅仅凭着无意中听到我们夫妻的只言片语,您就同意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大恩大德不敢忘,”黑影缓缓说道。

“虽然这几天,您听了那么多遍了,我还要讲一下我和娘子的事,”他话是跟妖猫说的,两只黑漆漆的洞却是一直盯着牛凤儿。

妖猫的眼神又迷离了。

接下来,陈青也听到了故事的补丁版本。

男人,当年是个戏子。

而赵致家境富裕,一次邂逅,她被男子在戏台上的表演深深打动,然后一连多日,场场来戏园看他演戏。终于有一天,她不顾尊卑风化,在手帕上写下爱慕情诗,递给男人。

那一年是光绪六年。

距杨月楼冤案仅仅过去了七年。

杨月楼事件,也是晚清奇案之一。杨月楼是个戏角儿,台风甚好,被一个茶商的女儿看中,这个叫韦阿宝的姑娘胆大包天,暗地告诉母亲,母亲比较开明,支持女儿。

那个时代,戏子虽然被万人捧,但身份卑贱,属下九流之列,死后都不能入祖坟。两者阶级悬殊太大。但韦阿宝不折不挠,最后打动杨月楼。韦阿宝的母亲就背着丈夫,暗中准备了嫁妆,给女儿定下日子,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但韦阿宝有个同族的叔叔,是个泼皮无赖,耳朵眼子长,不知怎么就听到了此事,想诈点银子花花,于是找到了杨月楼。结果话不投机,被杨月楼赶了出来,怀恨在心,私下布署,阻挠婚事。

而韦阿宝母亲则安排杨月楼效仿古人,去抢亲。同族叔公将杨月楼告到县衙,谎称他绑票。县衙派了众衙捕,在成亲当日抓获杨月楼,缴获“盗资”,其实都是嫁妆。

堂上老爷先痛打杨月楼,杨月楼不肯招供,再打韦阿宝,韦阿宝说自己是心甘情愿。老爷大怒,酷刑伺候,甚至用熔化的锡水浇在她后背上。最终将他们屈打成招。而韦阿宝的父亲听说此事后,当即与女儿断了关系。

说白了,就是所谓的贵与贱这种偏见闹的。

杨月楼是当时的名角儿,出事后,引发舆论大地震,竟然捅到了慈禧太后那里。太后以寿辰大赦天下之名,赦了两人。

可惜,韦阿宝依然被轰出家门,未几日,死于一座弃屋中,好长一段时间,一到夜里,屋里就闹鬼,只闻啼哭,不见其人。

所以,当赵致将手帕递给男人的时候,男人吓了一大跳。

良贱之分,世俗眼光,是跨不过的大山。

男人嘴上不答应,但长年的戏词浸染,也让他在闲暇之余,幻想能跟佳人成双成对,比翼双飞。

赵致也像那个韦阿宝一样,拼命追求。

男人平素尝透冷暖,突然之间,有这么一位大小姐对自己百般爱慕,渐渐也失了心智,最后,牙一咬,脱了戏服,抛了名舍了姓,和赵致私奔了。

却不想造化弄人,两人私下成亲,当夜,男人就生了急病,短短三日,阴阳两隔。

有一种人,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就对别人百般好,别人对他百般好,他就想对别人万般好。男人心有戚戚,舍不下新婚妻子,不愿去往阴司,就躲在瓷枕的槐荫消夏图里。

乌飞兔走,一晃多年。

而等待的滋味,何尝不是度日如年。

听罢男人所说,陈青良久无语。

牛凤儿的生魂似有所动。

黑影身形巨震,扑向牛凤儿的生魂,尚有一尺多远,妖猫微微弹了弹爪子,他就被弹了回来。

喝!

黑影大吼一声,戾煞阴气大盛,瞬间化为一大团黑炎。

嗯?不妙,他要变成阴鬼了。

是不是一个人孤单久了,就容易变态?

陈青唤出桃木剑,对方处于狂乱状态时,最好的办法是来一张引梦符,可惜它的使用对象只限于生灵,对于这种阴魂阴鬼并不管用。

唉,不好意思,打破了您的老窝,但您躲在枕头里,始终不是办法呀。

男人不甘心,再次扑向牛凤儿的生魂,结果,又被妖猫远远弹开。

这回,他被弹到陈青跟前。

死灵阴鬼对生灵本来就有一种莫大的憎恶,它感应到陈青身上的活气,伸出冒着黑炎的两臂,去抓陈青。

陈青心里一沉,

虽然握着桃木剑,一剑下去,事情就解决了,但他有那么一丝丝犹豫。

您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