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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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跟在张角身边的马元义欲言又止，离开刘园范围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但刘园主人的气度，言谈举止，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让他觉得很可惜。
如果这样的人才加入太平道，那该多好啊。
而且看老师的态度也是倾向让他加入太平道，并且为此做出了极大的努力。
他愿意为了见他一面，在门外等上三天三夜。
但是，在见面后，他又为什么会在谈了几句话就毫不犹豫的离开呢？
可惜张角什么都不说。
或者说，张角的心思太多，没精力为他解惑。
“玄德啊，玄德。
你说我的路走错了？
可是，我的路怎么会错呢？
你说天下最重的是民心。
我太平道有信徒百万，与之相关的百姓数不胜数，难道不是民心？
你说，汉室气数将尽，这天下的贪官污吏，世家大族如狼似虎，率兽食人。
我以正讨逆，以有道伐无道，之难道不是民心？
你还说，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百姓更重要的。
我创建太平道，几十年来救治了多少百姓——那些人在杀他们，我却要救他们！
民心啊，民心。我太平道已尽得民心，这大汉一十三州，这天下，这水深火热的世间，难道不该去推翻，不该去毁灭？不该创建一个更好的，更公平，更太平的世道？！”
想到这里，张角只觉得心里发闷，忍不住开口，向身边的马元义发问：
“元义啊。”他说：“你说，为师错了么？”
“老师怎么会错？”马元义几乎不加思考的回答。
“——是啊，为师没错！”
张角的语气重了许多。四下无人，他周围只有最亲信的大弟子，一众太平道最坚贞的信徒，所以长久以来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想法终于藏不住了——
“元义！”他一勒马缰，激动的对他说：“我想通了——这天下，万民，世家。是时候了，该结束了。”
“结束？”马元义的心里半是激动，半是恐惧。用颤巍巍的语气问：“老师你说……什么结束？”
“——所有的一切！”
他说完之后拔剑出鞘。那一口松纹古剑闪着寒光，直指天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天上地下。那手持长剑的老人，在马元义眼中如天人般伟岸。
他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顺从本能的反应翻身下马。与他身边的二十几名太平道徒一起，五体投地的倒在地上，对他顶礼膜拜。
“是了是了。我没有错的。”张角闭上了眼睛，心思万千：“玄德啊，玄德。这一回一定是你错了。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看到的。等看到我的成功后，你一定会醒悟过来。与我一起为这天下奋斗的。”
……
与此同时。
刘园的青石路上，刘备向前走，脚步稍有些快。他身边的两位结拜兄弟跟在他身边。关云长眯着眼，一言不发。张翼德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张角离开后，刘园的大门紧闭。刘备下了一道命令。
他要家人门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也没说要去做什么事。但这之前他下令了的。
涿郡，整个涿郡所有县，乡，亭，里。所有驿站，客栈，坊市，水陆码头——甚至啸聚山林的匪徒，呼啸出没的强盗，桀骜不驯的游侠儿，都会在最短时间里得到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将这支太平道的队伍留下，不留活口。
于是，张飞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
“翼德。”
于是刘备也停下了脚步，温和的看着他，等着他提问。
“大，大哥……”他吞了口口水。看着面色温和的结拜兄长：“那个人，那个人真的……”
“张角。”他点点头，肯定的说：
“那个人就是张角——前两次来的时候，你喝酒喝的烂醉如泥，这一回算是见到了。”
“是的，可是——他得罪了大哥？”
“没有。不，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关羽：“大哥的意思是，于私，他与张角没有任何仇怨。所以没有。但是于公，张角很快要做出一件天理不容的大事。所以，有。”
张飞“哦”了一声。然后又觉得很奇怪：“那为什么刚才，我们不一起把他给……”
“打不过。”
“我们三个一起，还能——”
关羽：“——是，打不过。”
听两个哥哥都这么说，张翼德有些泄气，接着又有些不服气：“我们三个都打不过，那些山贼土匪游侠儿，他们就能打过了？”
“从涿县到向南，到中山，常山，渤海……大概有五百里。”刘备平静的说：“再向南，就是太平道势力最大的冀州，青，徐。我就顾不上了。”
“五百里路。”关羽接着说：“张角一行人得不到任何补给，他们所经过的所有县，乡，亭。所有驿站，客栈，坊市，水陆码头都要受到攻击。啸聚山林的匪徒，强盗，游侠儿。所有人都想要他们的命。”
“这样，就能要他们的命了？”
“要不了。”刘备摇了摇头：“不过他们会很累，很疲惫。张角的手下，大概只有那个叫马元义的能活下来。
就算活下来的马元义，也会浑身是伤。不单单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张角。”
关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上了。”
张飞：“哦。到时候，我们就能要他的命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有三成的机会吧。”
“三——”张飞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大叫：“都这样了，怎么才三成啊？！”
关羽：“三成就不错了，对方是太平道教祖，天下第一高手，三成，已经够多的了。”
张飞：“可，可是——”
刘备摆了摆手：“所以三天前，在他来这里时，我叫宪和带了一封信给公孙伯圭。向他要，五百骑白马。”
说完之后，刘备便继续向前。向着他最爱待的那间静室走过去。关羽和张飞跟在他后面。前者仍旧微眯着眼，一语不发。后者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
“翼德，有什么就说什么啊。”推开门，龙涎香的味道传来。刘玄德看着静室里的摆设暗暗叹气，同时这样说道。
“五百骑白马……那可是白马义从啊。公孙瓒会给？”
“我认识的那个伯圭兄，会给。”刘备点头。
“那为什么不多要点啊？”
关羽：“再多了，太引人注目。反而不好。”
“哦……”张飞点点头：“那这样一来……”
关羽：“六成。”
张飞一听又着急了：“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才六成？！”
“够多了。”刘备叹了口气说完之后，刘备转身向外走去——关羽和张飞一齐跟在后面。他一边走，一边说着：“屋里的东西全不要了——世平，世平——你把这些都卖了。”
“大哥？！”
听刘备这么说，张飞更惊讶了：“那静室里的，可都是你的心爱之物啊！”
刘备：“很快就不是了。”
“不是？”
“很快，那些东西在我眼里，就比不上一把谷子，一把粟，或者一匹马，一口剑了。所以要趁早卖个好价钱。”
“那琴，大哥最喜欢的那把伏羲琴呢？！那可是当年神农伏羲氏制的瑶琴啊！”
“——那张琴啊。仿的。”
“仿的？”
关羽：“就是假的。”
“假——我们当时花了五百金才买
跟在张角身边的马元义欲言又止，离开刘园范围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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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老师的态度也是倾向让他加入太平道，并且为此做出了极大的努力。
他愿意为了见他一面，在门外等上三天三夜。
但是，在见面后，他又为什么会在谈了几句话就毫不犹豫的离开呢？
可惜张角什么都不说。
或者说，张角的心思太多，没精力为他解惑。
“玄德啊，玄德。
你说我的路走错了？
可是，我的路怎么会错呢？
你说天下最重的是民心。
我太平道有信徒百万，与之相关的百姓数不胜数，难道不是民心？
你说，汉室气数将尽，这天下的贪官污吏，世家大族如狼似虎，率兽食人。
我以正讨逆，以有道伐无道，之难道不是民心？
你还说，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百姓更重要的。
我创建太平道，几十年来救治了多少百姓——那些人在杀他们，我却要救他们！
民心啊，民心。我太平道已尽得民心，这大汉一十三州，这天下，这水深火热的世间，难道不该去推翻，不该去毁灭？不该创建一个更好的，更公平，更太平的世道？！”
想到这里，张角只觉得心里发闷，忍不住开口，向身边的马元义发问：
“元义啊。”他说：“你说，为师错了么？”
“老师怎么会错？”马元义几乎不加思考的回答。
“——是啊，为师没错！”
张角的语气重了许多。四下无人，他周围只有最亲信的大弟子，一众太平道最坚贞的信徒，所以长久以来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想法终于藏不住了——
“元义！”他一勒马缰，激动的对他说：“我想通了——这天下，万民，世家。是时候了，该结束了。”
“结束？”马元义的心里半是激动，半是恐惧。用颤巍巍的语气问：“老师你说……什么结束？”
“——所有的一切！”
他说完之后拔剑出鞘。那一口松纹古剑闪着寒光，直指天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天上地下。那手持长剑的老人，在马元义眼中如天人般伟岸。
他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顺从本能的反应翻身下马。与他身边的二十几名太平道徒一起，五体投地的倒在地上，对他顶礼膜拜。
“是了是了。我没有错的。”张角闭上了眼睛，心思万千：“玄德啊，玄德。这一回一定是你错了。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看到的。等看到我的成功后，你一定会醒悟过来。与我一起为这天下奋斗的。”
……
与此同时。
刘园的青石路上，刘备向前走，脚步稍有些快。他身边的两位结拜兄弟跟在他身边。关云长眯着眼，一言不发。张翼德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张角离开后，刘园的大门紧闭。刘备下了一道命令。
他要家人门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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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郡，整个涿郡所有县，乡，亭，里。所有驿站，客栈，坊市，水陆码头——甚至啸聚山林的匪徒，呼啸出没的强盗，桀骜不驯的游侠儿，都会在最短时间里得到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将这支太平道的队伍留下，不留活口。
于是，张飞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
“翼德。”
于是刘备也停下了脚步，温和的看着他，等着他提问。
“大，大哥……”他吞了口口水。看着面色温和的结拜兄长：“那个人，那个人真的……”
“张角。”他点点头，肯定的说：
“那个人就是张角——前两次来的时候，你喝酒喝的烂醉如泥，这一回算是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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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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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哦”了一声。然后又觉得很奇怪：“那为什么刚才，我们不一起把他给……”
“打不过。”
“我们三个一起，还能——”
关羽：“——是，打不过。”
听两个哥哥都这么说，张翼德有些泄气，接着又有些不服气：“我们三个都打不过，那些山贼土匪游侠儿，他们就能打过了？”
“从涿县到向南，到中山，常山，渤海……大概有五百里。”刘备平静的说：“再向南，就是太平道势力最大的冀州，青，徐。我就顾不上了。”
“五百里路。”关羽接着说：“张角一行人得不到任何补给，他们所经过的所有县，乡，亭。所有驿站，客栈，坊市，水陆码头都要受到攻击。啸聚山林的匪徒，强盗，游侠儿。所有人都想要他们的命。”
“这样，就能要他们的命了？”
“要不了。”刘备摇了摇头：“不过他们会很累，很疲惫。张角的手下，大概只有那个叫马元义的能活下来。
就算活下来的马元义，也会浑身是伤。不单单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张角。”
关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上了。”
张飞：“哦。到时候，我们就能要他的命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有三成的机会吧。”
“三——”张飞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大叫：“都这样了，怎么才三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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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可，可是——”
刘备摆了摆手：“所以三天前，在他来这里时，我叫宪和带了一封信给公孙伯圭。向他要，五百骑白马。”
说完之后，刘备便继续向前。向着他最爱待的那间静室走过去。关羽和张飞跟在他后面。前者仍旧微眯着眼，一语不发。后者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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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骑白马……那可是白马义从啊。公孙瓒会给？”
“我认识的那个伯圭兄，会给。”刘备点头。
“那为什么不多要点啊？”
关羽：“再多了，太引人注目。反而不好。”
“哦……”张飞点点头：“那这样一来……”
关羽：“六成。”
张飞一听又着急了：“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才六成？！”
“够多了。”刘备叹了口气说完之后，刘备转身向外走去——关羽和张飞一齐跟在后面。他一边走，一边说着：“屋里的东西全不要了——世平，世平——你把这些都卖了。”
“大哥？！”
听刘备这么说，张飞更惊讶了：“那静室里的，可都是你的心爱之物啊！”
刘备：“很快就不是了。”
“不是？”
“很快，那些东西在我眼里，就比不上一把谷子，一把粟，或者一匹马，一口剑了。所以要趁早卖个好价钱。”
“那琴，大哥最喜欢的那把伏羲琴呢？！那可是当年神农伏羲氏制的瑶琴啊！”
“——那张琴啊。仿的。”
“仿的？”
关羽：“就是假的。”
“假——我们当时花了五百金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