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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弥天巨网(感谢随风剑无忧的1千打赏)

“晋国无信之名,秦公不会忘了吧?当年晋文公许秦公之诺至今日未曾兑现,甚至前脚借粮度过荒年,来年就趁火打劫,而赵穿派人诈降夺了士会之辱,秦公可是都已忘记?

我楚国败于城濮,十九年来,不敢忘此战败之耻!

秦军不过数年已忘前耻,为了区区蝇头小利而为天下诸侯耻笑。

真是可敬可叹!

放过此等一血前耻之机,何时何日能重振秦国西部霸主的雄风,重挫中原霸主之威名,东进天子?

还是甘愿唯晋国一侯“尊王攘夷”伏首称臣。

楚国,三军主帅,若敖氏,子琰,代吾王敬上。”

与若敖子琰所料不差,晋国攻秦之举激怒秦军,与楚军再度分兵攻晋,双双一血前耻。

姬流觞劝道,“此战,有人以有心算我军无心,陈军之败绝非巧合,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楚晋初战。

若敖子琰以陈军之败打破我北方联军的合围之势,他邀我北方联军对战伏牛山,将我晋军调离新郑,于此地相持二十余日,各种正面迎击我晋卫联军的作战都是为了麻痹我军,表明他想要正面迎战我军,就是为了今日这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最后分兵击之,以败宋军,解郑国之围,此时就连卫军都心生退意。”

“如今此战,我军未败,但若是坚持下去,粮草断绝,军心必散。”

“不如退去,保持军心,他日卷土重来!”

“郑国必是穿馕中之物。”

姬流觞对若敖子琰之知深于赵穿。

也许在赵盾赵穿看来,这次伐郑之战是晋国谋划已久,殊不知若敖子琰一早算准晋军必会趁庸国之战结束,大水来临之迹,楚国难以为继之时来袭,更是联合他身边的间客发出情报,向他们丢出了一块可以看到却吃不到的肥肉给他们晋国,要将他们晋军困死在郑国战场上。

这一战,在一开始,他们就注定输了。

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他此行前来,只为赵穿一人。

若得他相助,大事可成,推翻姬夷膏小儿,指日可待,所以他此时必须劝赵穿立即回国,否则以若敖子琰心计必不会善罢甘休。

赵穿若死在郑国。

那他就失去了最大助力。

“我不信!”

赵穿以狡诈诡计闻名诸侯,如今姬流觞给他说这世上还有比他心计更深之人,他怎么会信服?

“派人再探秦军动向。”

姬流觞暗暗握紧了腰间染血的利剑,只能任赵穿静等秦军,按兵不动。

……

而远在一千里外的楚国国都内,原定要出门的芈凰还没有走出东宫大门,就被王夫人和医老联手强行拘在东宫之中安胎,眼睁睁地看着楚宫悄然上演了一处易储戏码。

各处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到芈凰所在的东宫。

司琴带着司画,司书,司墨几女团团坐在一张长案前,就像她的书记团一样,各自执笔,迅速地整理着各个渠道传递而来的东宫内外及都城上下的所有消息。

从昨日流民案后熄灭下去的废储之声,到如今公子息的出生再度沸沸扬扬,心思活络的各家已经将准备进谏楚王另立储君的折子写好,摆在了朝中大部分官员的案头,看来是要越过令尹这一层,等楚王上朝当朝逼谏。

午后的大殿,大雨如注,殿中湿气绵绵,有宫女跪在地上不停擦拭着地板,以免地滑,身怀有孕的女子走来走去,一不小心摔倒。

成嘉站立在长案前,随手翻着各个渠道传递来的消息,不由暗暗心惊。

他不知道芈凰是何时悄无声息张开了一张弥天巨网,笼罩了郢都上下各个角落,甚至就连若敖府中各房什么时候,哪位夫人或者公子说了一句什么闲话,吃了什么,都会有人特意记录下来,传递给她。

其中若敖氏竟陵一脉旁支若敖谈携若敖子墉上门之事,令尹子般雷霆杖毙了若敖越椒的院子内三十多名下奴,震慑阖府上下之事,事后众人反应也一一登记在案。

若是王夫人和若敖雪进来见了这些,怕是会吓个半死,就连她们当时在堂上说的话都有人记录下来。

成嘉暗暗心惊。

他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

还是她早就有了这样一支信息网。

就连他这些年所经营的成氏暗卫营,也做不到这样事无巨细,就算若敖子琰的君子阁,想必也不可能。

何况若是若敖子琰的信息网给了芈凰,事关若敖氏内部消息,定也不会轻易透露。

不过见到这些堆叠如山的消息,他心中稍安。

就算足不出户,他们也能望风而动,提早做出计划和安排。

他突然想到放在家中的那些小秘密不会也有人传给她吧……

想到这里,成嘉耳廓飞红,回头游移的目光轻扫过幽幽烛火照耀下,倚案而立的年轻女子,一派面容沉静,温暖的烛火将她包裹丝毫看不出她此时心中的心思。

只见她将司琴挑捡出来最重要的几条消息,一一细细地看了,屈指轻扣手中的一片片竹简轻语道,“不过一日,父王已经忘记了他昨日对我说的话。”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会忘记。”

芈凰想到昨天楚王才跟她说的话,今日就不作数了,目光对上望过来的成嘉,她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一边立着的他,“你看看!”

无奈轻揉额头,女子轻笑自嘲道,“我父王昨日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绝不能挂冠自去,也不能做一个束手待毙的储君,今日就生易储念头,呵……你说我父王这是在教我反他还是不反?”

成嘉收回心思,接过一看,眼睛一弯,想要回话,却又觉这事确实像是乌龙的楚王做事的风格。

捂拳忍住笑意,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太女造反自然是不行的,发动宫变也必然会在史记上留下一笔污迹,这可不是未来我楚国仁君所为!”

芈凰见此微微气闷,穿着一身宽松长裙,双手环胸地一撇脸,对他微哼道,“成右徒,你好像忘记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本太女第一智囊,本太女才向你作出了坦诚,你现在是否应该拿出点诚意来,说点有建设性的话?”

成嘉轻笑,清咳两声,目光温暖如轻羽,似乎霎时间就拂去了窗外冷冷的风雨。

他望着对面的女子,拱手领命,“是,太女殿下,成嘉定当以死效命!”

女子暗暗挑眉,也憋着笑意,峨眉轻挑命道,“那还不赶紧。”

风雨飘入殿中,吹拂着长案上的香炉熏香悠悠揉散在他们之间。

芈凰目光落在与自己共持一卷男子身上,一种不是香炉中常年熏着的淡香,混合着草药的清香沁入心脾。

她暗暗皱眉,没有出声询问是什么气味,只是安静地听着他分析着她当前的种种处境,目光偶尔不经意落在他手边一杯又苦又黄的药茶,见他时不时清咳两声时,就喝上两口。

医老说这是专门给他润嗓子用的黄莲汤。

只听他缓缓说道,“虽然我们现在掌握了各种信报。

可是现在的问题,上午我们已经说了,其一,是越椒不知何时会反;其二,是令尹大人不知何时会突遇不测;其三,三日后早朝必然群臣会再度进谏废储另立公子息。

三件事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又相交在一起,我们该如何一一应对才好。

那我们就按难易,从简单的芈昭入手。

芈昭生性骄傲,虽然这些时日韬光养晦,沉淀了一些心思,但是不足为虑。

如今她手中最重要的倚仗就是“公子息”这张牌,但是太女的消息网络遍布楚京上下,只要我们放出风声,无尘仙师批命,大王此生无子,流言四起,必有朝中重臣或者宗亲要亲自确定公子息的真假,就算大王不想要正视,必然也要一验真伪,甚至揪出吴王妃死亡的真相。

到时候秦虹的供词就有了作用,而那个方御医最好也派人将他控制住,以防芈昭再度杀人灭口。

令尹大人这边,我想就由我亲自去说一说,毕竟令尹大人如今已经明显表现出了对越椒的不满,他在府中处置了越椒身边所有人就是一个信号。

而太女既然想杀越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