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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大营暴动

“让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

一身染血的凤翎卫手持金凤旗而来,后面护卫着若敖子琰率的马车率先返回大营,当先之人大声叫道,“我们是大帅的近卫凤翎卫,大帅重伤,我们护送大帅回营!”

“立即开闸!”

不一会,有人举着火把迅速走了出来,照亮来人,露出一张神情麻木皮肤黝黑的脸机械地问道,“可有大帅的符节?”

幽幽火光下,江流骑马当先步出,亮出若敖子琰的符节,“符节在此!”

守军看了看江流的人,目光烁烁地落在他身后的护卫森严的华盖马车,伸出手接过符节一看,长戟一挥,“开闸,迎大帅!”

两侧肃立着近两百人的守军,动作迅速地敞开闸门,闸门后是一片灯火暗淡的营地,就连巡逻的士兵也难以看到。

江流微微皱眉。

他将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剑柄之上,身后所有的凤翎卫都神色凝重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缓缓地挥鞭抬步入营,当中的华盖马车缓缓地紧随其后。

就在马车入营之后,守军突然持戟向他们刺来,后方埋伏的弓箭手从地上弹起,弯弓射箭。

“杀!”

“有刺客!保护大帅!”

人群中,江流大喝一声,挥剑挑开刺来的长戟,所有凤翎卫快速上前迎敌。

“杀了若敖子琰!”

穿着守军制服的黑奴率先举箭带人冲向马车,大喝道,“我们就能完成任务!”

可是他们才刚刚接近马车,顿时一道道血线冲天而起,只见十名弓箭手手持弓箭撩开了车帘,门帘,半跪于马车中,举箭对准了马车外奔来的死士,而临近马车边上的凤翎卫也同一时间拔剑砍下来人的人头。

冲上来的两百名死士不过片刻就倒在了大营前,尸体横呈,江流带人四处搜捕间细同党。

阿柳他们再度被趋赶上前,清理尸体,所有奴隶何尝见过一夜间死了上千奴隶,有的甚至曾经睡在一个帐篷。

虽然有人告诉他们这些是刺客,可是面对着凤翎卫还滴着血的利剑,所有人惊恐不安地道,“阿柳,我们要不逃吧……看样子,今日大帅重伤,我们看顾不力,必然被罚,甚至打杀。”

阿柳看着虎子闻言摇头,“不行,若是逃了,我们更是百口莫辩!”

可是虎子他们当中还是有人忍不住偷偷逃了,被追上的凤翎卫当场砍杀。

毛八待要阻止已然不及,愤怒地看着清浦提着一个死掉的奴隶扔在地上,带人走了出来,指着他身后的阿柳他们再度命道:“把他们也都抓了!”

“为什么又抓我们?!”

阿柳眼见几个同伴身死忍不住大声问道。

虎子也吓的睁大了双眼,幸好阿柳在最后关头拉住了他,否则他也会成为那些尸体中的一个。

毛八上前交涉,“清浦,你先前说了要将他们交给驸马回来处置,为何又要杀人?!”

“就是!”

阿柳看着一地兄弟身死,眼眶红肿地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杀人?……我们饿着肚子供养你们在前面冲杀,建功立业,我们只是要活着回去,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行?”

“为什么还对我们又防又抓又杀?”

虎子想要劝阻,可是所有奴隶闻言声音哽咽,齐声呐喊质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照顾战马不力,致使大帅受伤,难道不是死罪?如今还想要趁乱逃走脱罪,罪加一等,难道不该杀?!”

清浦看着一众挤挤攘攘,畏缩怯懦的奴隶声音冷冽无比地说道。

“我们这么多奴隶就连一头畜生都不如!”

“那还卑微祈求他们做什么?”

“是死是活,各凭本事!”

……

不知道是谁带头说了一句,一石激起干层浪,戳中所有奴隶内心,奴隶们顿时发出齐齐怒吼。

“全都给我住手!”

毛八闻言当即带头拦住出离愤怒了的阿柳他们,“你们不能暴动!绝对不能!”

“那我们就要像他们一样坐以待毙?”

“等死吗?”

阿柳看着他指着地上已死的大批奴隶,责问道,“既然你不能带我们回去,我们就要自己回去!”

“对,我们自己回去!”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不能回去?”

所有奴隶,就连阿柳,虎子他们愤怒地说道,话落就抄起能找到的木棒或者赤手空拳抵抗起来。

清浦目光一寒,沉声说道:“好,既然找死,我成全你们!”

“干掉他们!”

一声令下,数百名弓箭手利落的拿起弓箭,激射而去,毫不留情地直取他们的性命,霎时间,哀嚎声四起,没有任何防护冲上来的奴隶们惨叫着一一倒地。

“清浦,你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见此,毛八紧紧握紧利剑,带鞘的利剑重重敲打在那些残杀奴隶的凤翎卫身上,卸去他们手中的兵器,怒喝道。

“你是要不客气,还是和他们一起?”

清浦挑眉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剑一点点抬起,指向毛八。

江流眼见二人拔剑相向,出声拦阻,“清浦,你快住手,别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不好收场的,我看是他!”

清浦拿剑指着毛八,“屡次刺探军情,如今为了几个逃跑的奴隶,又公然与我们作对!”

江流闻言拉住毛八,点头道,“对啊,我和清浦只是在执行公子的军令,将这些藏身军营的奴隶全部找出消灭。而你还是赶紧劝住这些奴隶,不要让事态扩大,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他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作自己人,处处防备着我们,这些我们都忍了!可是他就是这样找出间细,不论好坏,烂杀无辜,我们凰羽卫不许!”

毛八拔剑拒绝道,“若是他再不肯停手,今日我就算死,也会阻止他!”

话落,身形瘦小的他,灵敏如猿猴,快速窜起,腰间利刃出鞘,清浦也毫不示弱,二人同时“碰”的一声一脚踢在对方肩头,落地翻滚摔倒,然后快速翻身而起,又一脚横扫而出,将彼此撂翻在地。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听见了吗!”

江流大喝,可是他们各自身后的凤翎卫,凰羽卫齐齐加入到混战之中,大营之内一度混乱不堪,根本不是他能阻止的。

这场混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夜色中有两队人马从不同方向正在或远或近向这边接近,马蹄声,车辙声荡荡向这边开赴而来。

“都在做什么?!”

一道冷冽的爆喝声突然从后方响起,令原本混战的众人定在了当场。

随着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靠近,他手中握着的鞭子,无情地抽打在他们的背脊上,就连清浦和毛八,江流几人也重重挨了几鞭子。

可是夜色中,除了此起彼伏的闷哼声,无人敢有一声异议。

一排长龙的火把照亮来人的容颜,所有奴隶没有觉得温暖,只觉脊背生寒。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哐当”一声,率先扔了抢来的剑戟,然后跪地叩拜求饶……有一就有二,所有人如潮般伏地行礼,跪迎着大军中簇拥着的男人渐渐上前。

战车上高立的年轻男人,就像暗夜里的帝王,目光睥睨,漠然地巡视过他们每一个人颤抖的背脊。

清浦想要开口解释,可是若敖子琰却冷冷地看向他,寒声道,“此时,我不想听你们任何解释!”

一句话令他生生闭了嘴,然后目光锐利如剑,落在一侧没有加入混战的江流身上,命道,“江流,你来说!”

“是!”

江流在清浦阴冷的目光下躬身上前,如实答道,“公子命我率先回来清理大营中的间细,以策安全。可是间细清理完后,有几个奴隶趁乱想要逃走,清浦就以军法处置了,进而再度引发奴隶爆动,毛八想要劝阻两边,可是最后他们两个……也打起来了!”

“胡闹!”

随后上前的孙侯闻言蒲扇般的大手握着长戟重重一柱,厉声大喝道,“给本侯将他们二人绑起来,一并发落!”

“是!”

铁卫军有人上前。

浑身是伤的毛八和清浦二人各自目光一撞,然后重重冷哼,被铁卫军重重按倒在地,束手就缚。

江流指着地上他们捉到的所有刺客死士,出声询问道,“公子,侯爷,如今所有刺客间细已经抓获,是否直接处死?!”

“带去帅帐,本帅要亲自审讯!”

抛下这一句若敖子琰命人驾车入营,马车后用木板车拖着一匹身中数箭的宝马,发出浅浅嘶叫声,所有死士只觉自己的下场恐怕连马都不如。

……

“说,你们是否还有同党?”

帅帐中,当着孙侯,若敖子琰等各大将士的面,江流一鞭子抽过去,血肉绽开,“否则就不是这几鞭子了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浑身染血的黑奴等人被掼倒在地,双手就缚,一副任其打杀的模样,“但是要我们开口,休想!”话落,就要咬舌自尽。

可是被身旁的凤翎卫快速而力落地卸去下巴,“想死,没那么容易!”

高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句话没说,只是目光深深看着雪白无一丝杂毛的骏马正奄奄一息地倒在脚边,发出阵阵哀鸣。

几个军医小心翼翼地围着若敖子琰,替他重新处理着伤口,伤口揭开,带起皮肉,可是他却连个眉头都未皱。

单薄的油灯照耀下,男人面色深沉难辨。

落在琰冰大头上的大手,缓缓收紧,另一只手屈指不耐烦地听着这些毫无义意的反复问话,发出“得得”的敲击之声。

剑眉高挑看着地上的马医,“如何了?”

眼见若敖子琰的目光落在身上,马医紧紧卷着袖子再度跪地膝行上前给琰冰检查另一边。

此时他呼吸粗喘。

比马还要急促厉害。

良久,他微微撤了手,对着若敖子琰的方向又进了几步,直快到了他的脚边,才复又伏下回道,“回禀公子,琰冰体内的马醉森的毒已解,已经安定下来无事,但是……受了公子觞一剑,又被晋军捕杀,就算治好,恐怕以后都不能再上战场了!……顶多只能勉强走一走!……”

说到最后,马医也不知道是紧张地,紧紧揪着袖子,大气不敢喘看着头顶上的男人,目光在他身侧左右的士兵还有孙侯身上快速划过,吞了吞口水。

若敖子琰冷冷地看着此时地上好似在发抖的马医。

声音扬起,“是么?”

不可置否的勾了下唇角,“可是琰冰是本帅亲手交给你的,而几个奴隶死士马夫大字不识,如何识得马醉木,又知道对其下毒的?你来告诉本帅?”

“这个小的不知道!”

马医心底一声咯噔,连忙僵硬着脖子硬挤出一声回答。

“好,拖出去削去四肢!”

若敖子琰冷冷说道。

他这一生大半时间都身处在权力漩涡之中,经过无数的阴谋诡计,心智远非常人可比。

马医又是若敖氏家生奴才,这次出门就是专门为了琰冰叫他跟来,所以琰冰一出事,他就知道必然是出了内鬼。

“侯爷,真的和小人无关。”

若敖子琰冷冽而又漠然的眼神近在眼前,令得马医忍不住终于害怕起来,伸着手,匍匐在地向孙侯求救。

孙侯闻言浓眉深皱,没有表态,坐等若敖子琰处置。

毕竟今日若敖子琰差点身陷晋军包围,而一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