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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一手策划

在若敖子琰的朝房耗费了一下午,出来后,彭晏虽因为李臣的谏言得了褒奖却还是对他气的不行,要不是碍于宫中不得大声咆哮,早就揍上他一拳。

那可是大楚第一人!

若敖子琰!

李臣这小子,平时看着端方知进退,今日胆子忒肥了点!

可惜李臣还没有和他说上话,李府来接人的牛车已经等在宫外:“你先回去,改明我再与你细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彭晏再怎么心急与他商量也只能作罢,各自回家,而深夜,李臣从楚宫里出来,就直接上了李老派来接人的牛车,返回李府。

一脚将将踏进内院,管家就迎了上来,打着伞遮去李臣头顶的飘雨,语带责怪的将这些时日因他积压的怨气一股脑的抖出:“臣公子,大人都已经候你多日了,可叫老奴为难。”

“那莫让叔父久等了,管家赶紧带路吧!”

李臣拱手作请,示意身后的侍卫低头跟上。

管家也不避讳,面不改色的拉开房门,容屋中的男男女女暴露在青年和一众侍卫眼前。

几个十二三四,还稚如童女,眼见来人,立即吓的躲到老者身后,抱成一团,嗫唔说道:“大人……我们……”

可是李老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条独臂抓住其中一个姬妾,长长的指甲掐进雪白的肌肤,女子的尖叫声大到足以掀翻整个房顶,门外李臣及他的侍卫们将背弯的更低,耳朵一震,齐齐耷拉下来,充耳不闻,直到很久之后,屋内响起一声长长的喘息,他们才缓缓站直了腰身。

就算位高权重,老谋深算。

女色永远是男人的劣根性。

眼见六十多岁的老人,明明才被废了一条手臂,可是这一二十日下来却不间断的接收了下面属国诸侯孝敬的藤妾,女姬,达数十之众。

此时李老累的如条死鱼,那鸡皮的胸口,如风箱鼓动,翻着白白的肚皮躺在榻中。

管家默默上前,替他拉上一张熊皮,将他裹紧,又命人往铜炉里添着新柴,以免风邪入体,才对那床上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夫人说道:“各位新夫人,可以回房歇息了!”

“是是是,管家……”

几位姬妾慌慌张张的在一众来人的目光下,阖上衣襟,系上腰带,然后一溜的披散着散乱的黑发,如几尾泥鳅,快速钻出屋子,消失在院外。

良久,李老才在管家的帮助下拢上衣襟,喝了口龟汤,缓过神来,抬手示意李臣:“进来吧!”

青年脱下披风,交到身后侍卫手中,才躬身走进熏满艾草香的内堂,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对着榻上抱紧一身黑熊皮的老者叩了三个响头说道:“李臣见过叔父,这五年叔父的身子可还健朗?”

“手臂都断了一条,如何健朗?”

李老半低垂着目光,半似老态龙钟的道:“你再不回来,我这一条腿怕是也要踩进坟墓里了。”

侍女端上热汤,布巾,听到这冷冷的一句明里暗里的问罪,拿着布巾的手一抖,落在李老那条断了的右臂的手劲不禁重了两分,只见老人直接一脚将侍女踢到在地,面目狰狞:“废物,是还要老夫疼死一遍吗!”

“大人饶命!”

侍女立即跪地求饶。

李臣也不求情,眼观鼻,鼻观心的跪在地上。

李老却眉梢一挑,猛地转过头去,对着两旁的下人大声呵斥:“若是再有下次,你们就陪她一起去死好了。”

所有伺候的人都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昏暗的灯火摇曳中,侍女紧紧的咬住牙关,哭泣叫喊中被人拖了出去,管家才轻拍着李老的胸口请他息怒。

李臣也开口道:“李臣无用,悔不当初没有提前得知国中乱局,才让叔父为我李氏一门受苦了。”

“哼。”

李老握着帕子小心的擦拭着他那条断臂,眼神黑洞洞的,发出一声冷哼:“总算这家里有人说了一句人话。”

“父亲将李臣托付于叔父,叔父这二十年来更是悉心栽培,李臣无以为报,若是一早得知消息,必然上拼了性命也要冲进城中,护在叔父身边!”李臣伏地诚恳说道。

“这些发生的事情就不说了,叔父知道,这些日子你在城外也是心系家中的。”

知道他嘴里没有半句实话,李老裹紧了身上的熊皮,半拉起跪在地上的青年道:“天冷了,席上说话吧,否则你再有个什么差池,我李氏就真无人了。”

“多谢叔父……”

李臣深拜到底,一副含泪的感激涕零状,跪坐在地上铺着的虎皮地毯。

“说说今日楚公为何单独留了你们还赐了一双玉璧吧。”免了拐弯抹角,李老开门见山。

此言一出,李臣跪在席中,即知这城内城外什么都逃不过他这位叔父的耳目,此时不过例行问话而矣,于是拱手回道:“叔父明察,楚公是要收编我申息二师。”

李老倚在榻中,闻言却翘着腿拍手兴叹道:“令尹最大的本事就是教出个好儿子啊!”

“我们这么多家,包括大王,就是没有一个好儿子……”

叹完,他又自顾盘算:“他这是想把你们都收编了,既壮大了他自己,又防范了孙侯。就算孙侯得了消息敢带兵回援郢都,有你们申息二城位于宛城之侧,必会对他形成掣肘,在他出兵之后,能够立即掌控宛城局势,防范中原入侵,而到时他以逸待劳,只怕孙侯有去无回啊。”

“到时候孙家就连最后一息香火怕是也要保不住。”

“惨啊……”

说到这里,李老那枯老的面容露出几丝真心的悲伤,倚在熊皮铜靠里,久久不语,然后突然调转了枯寂的目光对上室中的青年,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个自己。

昔日的少年已经长大,曾经阴柔的气质也在多年的历练下变得阔朗起来,望着青年老人的目光也渐渐坚定起来:“说吧!”

“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听朝廷的,彭县尹表示愿意接收收编。”

“哼,朝廷!”

李老依在熊皮里,突然捧腹发笑:“哈哈……你听哪个朝廷?现在还有哪个朝廷可听?……你这是想找死还要拉上我们全族?……”

笑到最后,李老的笑容全无,只剩一脸厉色:“别以为你那些肚子里藏着的龌蹉心思,他人看不穿!”

“哼,藏是藏不住的!”

李臣却说:“李臣只觉初来乍到,又未曾回府禀过叔父,才如此对答楚公。在臣心目中,叔父说朝廷是谁的就是谁的,李臣此生只听叔父的。”

听到这一句回答。

李老冷哼一声,才重新倚回榻上的软靠,半眯着眼睛警告道:“别在这种时候给家族惹事就是你对家族最大的回报。”

“诺。”

李臣跪在白虎皮上应声。

良久又惋惜的开口:“只可惜侄儿这趟回来,没能为几个哥哥添上助翼,也未曾为家族争得半点功劳,空手而归不说,更令叔父身受他人所制,实在无颜面对叔父。”

此言一出,李老看着带兵连日赶来却终究晚了一步的李臣才终于发出一叹:“是啊!……你一步慢,则步步慢!”

“儿子却不这样认为,只要父亲平安,就是我李氏最大的福气。”

李骊不知何时得了消息,悄然摸了进来,听到李老发出此言,跪在他的脚边按捏着老人的腿骨温言劝道。

李臣却调转眼珠看了一眼说话的李骊,低头道:“大哥说的是。”

可是李臣李骊的话却并没有换来老人的几分和颜悦色:“什么福气都比不上全手全脚,你们几个兄弟有出息!”

李骊和李臣立即磕头应是。

“父亲教训的是!”

“叔父教训的是!”

李老也不说话,只是裹着张黑熊皮,拉长着个老脸,良久来回摸着他那条断臂也不说话。

李臣却再度开口:“那敢问叔父,今日之事,我可是因此得罪了楚公?”

“什么,你得罪了楚公?!”

李骊没有听到前半段的谈话,可是一句“得罪楚公”立即吓得他魂不附体,却收到李老一个冷眼。

李骊心里不舒服,面上却闭了嘴。

李老看着李臣:“这事你自己怎么打算的?”

“回叔父,侄儿回来的路上,一直有听人传说什么这城中将有一场大祸,可是真的?”李臣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李骊闻言不悦。

李臣作为家族私生子,刚刚那一番话,已经僭越了,自然应该去敲打他。

当即斥道:“我说你刚回来,切不可将那些道听途说当真!越椒已死,内外已平,不日后殿下登基,楚公摄政,我大楚之内再无乱事。”

李老却挥手打断:“都是自家兄弟,说话客气点,才像一家子!”

“否则外人还以为你们是若敖氏那般兄弟仇人。”

“凡事好好商量!”

堂兄弟再度应是。

过了许久,李臣又看了一眼老人,跪在地上躬身说道:“刚才大哥说李臣这一路所听都是子虚乌有之事,但是李臣倒是觉得这些谣言中未必没有几分真意。”

“那何为真,何为假?”

李老兴起了考究他的心思反问回去。

“传言城中山鬼疟邪肆虐,何尝不是人心在作乱。”李臣镇定自若答道。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