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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2章

说到这里,?季宵焕又停顿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况穆的侧脸。

况穆的脸现在距离他很近,季宵焕只要再靠近一点点,?鼻尖就能贴到况穆的耳朵上,?而现在他的呼吸喷洒在况穆的耳朵上,他甚至能看见况穆的耳根一点点的红了起来,那股红意从况穆的脖颈一直蔓延到了他细软的耳朵尖。

“什么......什么好地方。”况穆目视着前方,?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声音却不可抑制的抖了两下。

季宵焕眯起了眼睛,?眼里蹦出了精厉的光。

他在思考是告诉况穆,?那晚林桂烨再次自残送进了急救室。

或是告诉他那天季家上上下下在病房外守了整整三天,守的季宵焕日夜不分,昏昏沉沉,连自己手机没电都不知道。

还是告诉他那晚季豪军一共签了次病危通知单,签到最后他的大伯抖着手靠在洗手间一根接一根的吸烟,一夜间头发都白了大半。

他如果把这些都告诉况穆会怎么样?

插在季宵焕心上的那一刀,?会不会也狠狠的插在况穆的心上!

季宵焕嘴唇动了动,?刚想要开口说话,?忽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况穆的眼睛上,?他看见况穆的睫毛在轻轻的抖动,就像蝴蝶的两个小翅膀颤啊颤啊的。

季宵焕很清楚,?这是况穆紧张无措时候的表现。

瞧着况穆这个样子,?嘴边的那些话在季宵焕的嘴里打了个圈,?不知道怎么的季宵焕忽然就不想说。

于是季宵焕笑了一声,?索性换了一种说法:“那天晚上我去夜店,碰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妹.......”

况穆浑身一震,他特别迅速的意识到季宵焕要说什么,?猛地抬起了头,红着眼想要制止季宵焕继续说下去。

“季宵焕.......”

可是季宵焕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声音含着笑意。继续慢条斯理的说:“她很喜欢我,于是我们俩一喝多就情不自禁的.......”

“别说了!”况穆浑身都在颤抖,他的手贴在季宵焕的肩膀上,用力将季宵焕推开了。

季宵焕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况穆脸色苍白,他只要想到季宵焕可能和别人做哪些事情,胃里就一阵一阵的翻涌,难受的他连声音都起伏不定:“季宵焕,你闭嘴,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做那些事情!”

季宵焕冷下了脸,沉着声音:“我为什么不能?况穆,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如果觉得接受不了就离我远一点,别让我脏了你,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只是陌生人,你不会现在就忘了?”

况穆双手死死的捏成了拳头,他侧过头喉结猛的滚动了两下,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调整好呼吸。

他睁开眼倔强道:“没忘,但我不同意,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同意。”

季宵焕看着况穆一副坚决的视死如归的样子,忽而特别烦躁,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同意?我们两个的关系,你有什么权利说你不同意?”

“........”

况穆没说话,只是用一双大眼睛深深的望着他,委屈的嘴巴都在颤抖。

季宵焕只与况穆的对视了一秒就挪开了眼睛。

况穆的瞳孔里映着一闪一闪的亮光,十分的漂亮,可季宵焕却不愿多看一眼。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况穆眼里映着的亮光是路边的灯光,还是他的眼泪。

季宵焕不愿意在这里多待,跨步要走,况穆却忽然握住了他的衣角,用力到手指尖都在颤抖。

季宵焕又顿住了脚,淡淡的喘了一口气。

他以为况穆是生气了要与他争执,可谁知况穆只是低头看着季宵焕手里的盒子,低声的说:“你是不是又谈恋爱了?”

“.......”

“是那个女生对吗?”

季宵焕闭上眼睛,况穆连声的质问,让他心里极力压制的恶意不断冲撞,几欲失控。

以至于他想起来了几天前的那一幕,况穆和秋晴在咖啡店里.......

季宵焕睁开眼睛,回过头目光沉寂的望着况穆说:“你喜欢她吗?”

“你.......你说什么?”

“你是更喜欢秋晴还是更喜欢她?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喜欢我的东西?”

说完季宵焕眯起了眼睛,眼神颇为欣赏的看着况穆的反应。

他看见况穆那双极为的漂亮渐渐的睁大,双眸里的情绪异常复杂,像是将所有的悲伤都塞了进去,有痛苦,有不敢置信,还有.......惊惧。

季宵焕笑了笑,他向前两步,拍了拍况穆的肩膀,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你如果真的喜欢她,我其实也可以再退一步,和她商量商量这件事,毕竟这些和当初你拿走的都不算什么。”

这次况穆彻底愣住了,季宵焕拍他肩膀的那两下力度很轻,况穆却感觉无比的痛,痛的像是将他整个人都拍的骨骼粉碎,动弹不得。

说完季宵焕就走了,而这次况穆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再挽留。

远处的大树下,方晓晓站在那里等着季宵焕。

季宵焕笑着走向她说:“走吧。”

方晓晓便跟着季宵焕走,没走多远她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少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夜色映在他身后,周身的都像是被打上了一层光晕,远远看起来竟然有股不切实际的虚幻。

“季宵焕.......”

“恩?”

方晓晓轻声的问:“你认识那个男生吗.......”

季宵焕没有听清方晓晓在问什么,他俯下身:“什么?”

方晓晓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稍稍提高了声音:“你和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没关系。”季宵焕的声音平淡。

“那你们刚刚.......为什么聊了那么久?”

季宵焕直起了身子,沉着眼眸思考了片刻,忽然他笑了一声,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答案。

“他可能算是我前女友的现男友。”



晚上快点,况穆回到家。

室内的温度比室外要高许多,况穆一进门身上的体温很低,他习惯了秋风的寒意,现在这会他身上的每一寸的皮肤烫的厉害,像是被火烧一般。

况穆站起身走到浴室里冲澡,他将水温调的偏低,妄图以此来压制体内的燥热,可是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又开始冷的发抖,太阳穴处一阵阵的疼,况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对劲。

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掏出体温计,量了一下,体温。

38.8度。

果然是发烧了。

况穆站起身给自己到了一杯热水,随后趴在床头柜前找药,找到了一盒退烧药,是季宵焕给他买的。

况穆举起药盒想要看一下药效,药盒后面的字很小,况穆现在头晕眼花,眼睛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惹的他心慌得厉害。

他索性也不看了,手指掰了两片药塞嘴里,刚要合上抽屉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细长的指尖在空顿了顿,最后他拿起抽屉里的安眠药吃了两片。

这个安眠药是医生开的处方药,通常是给抑郁症患者服用,效力很强,服用后几十分钟人会陷入一种神经麻痹的状态,就像是喝酒喝到半醉时一样。

这种药有一定的副作用,况穆很少吃。

一般都是在他情绪异常低落到无法控制,或是身体难受的难以入眠才会吃两片。

做完这一切,况穆爬到床上,将手脚都缩在被子里,任由意识开始涣散。

他又想到了季宵焕的脸。

迷迷糊糊季宵焕就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他的身边,和他睡在一起,只要他一哭一闹,季宵焕就倾身下来抱着他。

季宵焕的怀抱很暖和,况穆喜欢在冬天的时候将脚放在他的腿上,他的脚从来都暖不热,放在季宵焕身上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冰坨子,冻得季宵焕一个激灵。

可季宵焕从来不会生气,而是会一言不发的将况穆冰凉的手也踹在怀里替他暖着.......

况穆越想就越远,然后他的脑海里又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那些女孩,秋晴,今天的那个漂亮的女生,还有季宵焕口那个什么夜店的女生。

今天季宵焕的意思是不是他跟别人睡了?

季宵焕真的和别人睡了吗?

他为什么要和别人睡?

他喜欢那些人吗?

况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的手指拽紧了床单翻了一个身,脑袋不安分的蹭了蹭枕头,头发蓬乱的散在枕头上。

在况穆的思维里只有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才能和他一起睡觉,不然一旦想到两个人光着身子纠缠在一起,况穆就会恶心的想吐。

所以季宵焕喜欢那些女人吗?

........那么那些女人喜欢他吗?

不管怎样,她们都不可能有况穆那么喜欢他。

对,况穆喜欢他。

况穆喜欢季宵焕,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多少个喜欢都不足以表达况穆有多喜欢他。

小的时候况穆就喜欢粘着季宵焕,但当时他不懂那种感情是什么。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况穆自己都分不清他对季宵焕的那种喜欢是从亲情转变到了爱情,还是他从小对季宵焕的感情就是爱情。

况穆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他对季宵焕的心思见不得光,阴暗的就像是泥潭里暗藻。

他不想让那些女孩接触季宵焕,可是他却阻止不了。

他不可否认他当初得知季宵焕和校花分手后,生怕二人复合,既然他无法走近季宵焕,只能朝校花走近。

可是为什么走了一个人,又会来第二个人。

季宵焕身边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他。

他恨自己的阴暗,更恨自己的爱而不得......

况穆想着想着,安眠药的药效起来了,从尾椎骨处泛起一阵酥麻,如同藤曼一样顺着血液蔓延到他的腰侧,他的手指间,他的脚尖.......

况穆的纤细白净的手伸出了被子,指尖抓着床单,不可控制的抖了抖。

那些女人被季宵焕睡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况穆这样想着,难耐的翻了个身,身子藏在被子下显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况穆睡觉时总是很不老实,他的双脚紧紧的夹着被子,来回蹭了蹭,像一只软乎乎又不老实的小猫。

脚尖怯怯的从被窝里探了出来。

他的脚长得十分的好看,指甲圆润泛粉,皮肤白皙,连脚跟都嫩的光洁诱人,而在他左脚的正心长了一颗红痣,更加添加了几分艳丽。

想到今天季宵焕说的话,况穆的眼睛渐渐又红了,他满脑子都是季宵焕,抬起手伸向床边像是想要握住什么。

嗓子里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低喘,声音又细又轻。

这个声音娇柔的厉害,况穆自己都愣住了,接着他羞的满脸通红,将被子的一角塞到嘴里死死的咬住,委屈的将头埋在了被子里,耳朵尖露在外面,羞耻的直颤抖。

被子里发出类似哭喘的声音。

况穆的腿在床上滑动了几下,灯光之下,他左脚背上的红痣也红的越发的娇艳动人,如同滴在雪地的一颗血珠子。

过了一会,况穆从被子里抬起头,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密长卷翘的睫毛挂着细小的水珠,他面色泛红,红唇微张大口的喘息着,额角处泛着细密的湿汗,吸了吸鼻子想要起来换身睡衣。

但因为吃了药,他现在身子软的厉害,手撑着床边连腰都直不起来,就像是飘在云间一般,脚尖发麻,一动都不想动。

况穆委屈的缩紧了身子,有点想哭。

他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好讨厌啊……

况穆早上醒来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他皱了皱眉头,感觉嗓子里干的快要冒烟,一张口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况穆拿起床头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随后点开了手机。

已经是早上九点十五,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好几个未接来电,有秦米的,有张瑞的。

况穆揉了揉眼睛,手撑着床边艰难的爬了起来,他感觉身子软绵绵的,腿脚一用力就酥酥麻麻的。

他没有急着回电话,而是站起身走进了浴室里,换下昨晚弄脏的衣物,冲了一个澡,将自己收拾干净,又带了一个口罩出了门。

九点多的路上空荡了许多,连卖早饭的老大爷都佝偻着背开始收摊,此时况穆穿着一身校服在路上,走路不急不慢像极了迟到早退的不良学生,周围的大爷大妈都目光不善的打量着他。

等到况穆快走到学校,手机又响了。

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是张瑞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张瑞就抢先开口说话了:“喂,况穆?”

“张老师。”

“你早上怎么回事?怎么不来上课也不接电话!”

“我已经到学校了.......咳咳咳咳.......”

况穆鼻子不通气,嗓子又干又痒,一开口就止不住的想要咳嗽,一句话都说不全,张瑞一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说了句那你快点去上课就挂了电话。

况穆将手机收到兜里,走到了路口转了个弯,却看见前面路边大摇大摆的横停了一辆机车,那辆机车还是艳黄色,方圆百米一眼就能看见,扎眼的很。

况穆愣了一下,他远远的看着从车上下来带头盔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男的穿着一身机车服是于皓,而女生穿着校服,披肩长发从头盔处露出半截,是秋晴。

秋晴将头盔一把取下来放到机车头,一言不发的往学校里走。

于皓却立刻跟下车,下车的时候他的脚步太快,甚至从车上滑了一个踉跄,继而抓住了秋晴的手腕,将秋晴扯到他身前,面色焦急的对秋晴说着话。

秋晴很是不耐,手腕用力想要甩开于皓的手。

两个人站在校门口纠缠不清。

况穆看了他们两眼,垂下眼睛将口罩拉高了些,想要不引人注目的走进学校。

可天不遂人愿,况穆刚刚悄无声息的路过那两个人,秋晴一个回身发现了他。

“况穆!”

况穆脚步渐缓,极不情愿的顿住了脚步,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你等等我!”秋晴朝着况穆喊出了这句话,手上更加竭力的想要甩开于皓。

于皓拽着她手腕的力道用力到青筋暴起,不管秋晴怎样挣扎,他手上的力道都没有松,而是赤红的眼睛看了一眼况穆,咬着牙说:“你现在对我冷淡,到底是因为你前男友,还是因为这个小白脸?!”

秋晴反身一巴掌甩在了于皓脸上?:“滚!”

于皓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眼睛一沉,脸上映着风雨欲来的风暴,可还未等他发作门卫室窗户打开了。

门卫的秃头大爷朝外面喊了一句:“你们这几个学生还上不上课!不上课就滚回家,再在校门口吵吵我就叫保安了,把你们班主任叫来,看看你们都是几班的学生!”

况穆无辜被牵连,还被训了一顿,他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转过身径直走进校门。

秋晴趁着于皓分神挣脱开了他的手,路过门卫室时朝门卫鞠了一躬,快步的跑进了校园。

“况穆,况穆。”秋晴喊了两声,跑到了况穆右侧。

况穆侧过头看了秋晴一眼,过了一会他又看一眼。

他现在一看到秋晴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她和季宵焕睡过吗?

这样想着况穆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丝毫没有等秋晴的意思。

秋晴步子没有况穆大,只能小跑跟在况穆旁边,她走在况穆的身上,时不时看况穆一两眼,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改怎么开口。

两个人一路无言,只有况穆时不时压抑的咳嗽声,还有秋晴粗重的喘息声。

等到况穆走到了高一教学楼门道处,眼看着就要上楼了,秋晴才艰涩的开了口:“那个.......你不要误会。”

况穆脚步渐缓,不明白秋晴的意思:“误会什么?”

“我和于皓......”秋晴抿了抿唇:“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况穆点了点头:“恩,你没必要和我.......咳咳咳咳.......”

况穆一张口还没有说几个字,就感觉一股痒意从心口蔓延到了嗓子间,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剩下的话。

他咳得微微弯下了腰,眉头紧皱,单手撑着楼梯扶手用力到手腕泛白,耳朵处冷白的皮肤上都变成了淡红色。

秋晴一下慌了手脚,抬手想要扶住况穆:“你怎么了?”

况穆抗拒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咳嗽的厉害,胸口不停的起伏,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手掌捂着胸口,朝秋晴挥了挥手转身走上了楼梯。

正值上课时间,楼道里空无一人,况穆手扶着墙,压抑的咳嗽声在窄小的楼道间撞击回荡。

走到了二楼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况穆咳的厉害,心口一阵阵的发闷,他眼眸低垂,也顾不上看来的人是谁。

可是那阵脚步声却停在了况穆身前,不再继续动了,况穆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吸了吸鼻子仰起头。

看清来人后他瞳孔猛的一缩,连咳嗽都不由的止住了。

季宵焕站在三楼的楼台上。

两个人在楼道里相逢,季宵焕正在蹙着眉头,目光上下的打量着况穆,像是想要从况穆身上看出什么异样。

今天的况穆带了一个口罩,那个口罩挂在况穆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几乎快要把他整张脸都盖住了,只露出了一双咳得泪眼朦胧的大眼睛。

他不再像昨天一样穿着一身夏季校服,而是换成了蓝白长袖的秋季校服。

校服宽大穿着况穆身上晃晃荡荡的,连袖子都长到了他的手背处,显得他身子消薄的厉害,好像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了。

况穆呆呆的看了季宵焕一会,又恍惚的左右看了一圈。

他确定自己没有病糊涂,这栋楼是高一的楼,不是高二的楼,而刚刚季宵焕从三楼出来,那层楼只有况穆的班级高一三班和高一班主任的办公室。

“你怎么从这里.......咳咳咳咳咳.......”况穆刚说出半句话,好看的眉眼就立刻痛苦的皱了起来,他抬手狠狠地按在心口处,咳嗽的厉害。

季宵焕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下了两步台阶,朝着况穆的方向走近。

这时楼下的一个身影从他的余光略过。

一个女生匆匆忙忙的从高一教学楼跑到高二的教学楼。

那个背影季宵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秋晴。

季宵焕目光一下就冷了下来,他脚步没停径直的从况穆的身边走下了楼,别说关心一下况穆了,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况穆一眼。

直到季宵焕的脚步声渐远,楼道里又重新剩下况穆一个人,况穆紧绷的背才松了下来。

一旦放松下来漫天的咳意就像是止不住的洪水,他嗓子里痒的厉害,咳的胸口都在抽痛,却怎么也止不住。

况穆扶着墙给自己顺了两下心口,闭着眼睛忍了一会。

他不敢在楼道里多待,楼道里的风顺着衣服朝他身上灌,只是站了这一会况穆就感觉腰腹部凉的厉害,像是前后贴了两块冰块,再多站一会怕是又要难受了。

于是他扶着墙一步步的向上走。

教室里正在上第三堂课。

况穆进教室的时候生物老师正在讲人体的构造,生物老师是个年轻的实习老师,一向好说话,看见况穆病恹恹的走进来也没多说什么。

上课的时候,况穆蔫蔫的趴在座位上休息,到了下课他依旧在睡觉。

直到大课间的下课铃打响没多久,况穆的桌子被轻轻的敲了敲。

“况穆.......况穆........”秦米叫了两声。

窗外的太阳照在况穆的头发上,映的他发丝泛着深棕色,耳朵的皮肤细嫩透着薄光。

况穆脑袋动了动,抬起头睡眼朦胧,他依旧带着那个大口罩,眼睛睡得很红,脸上印着红红的睡印,懵懵懂懂的看着秦米。

“怎么了......咳咳咳.......”

况穆一开口就开始咳嗽,声音也哑的厉害。

秦米咽了咽口水,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一盒药,放在况穆的桌子上说:“这是治疗咳嗽的药,赶紧吃了吧。”

况穆皱了皱眉头:“你去买的?”

“啊?不是不是。”秦米连忙摆手:“是刚刚任颜说她有治疗咳嗽的药,我就拿过来了,是吧任颜。”

任颜是秦米的同桌,她正在玩手机,闻言愣了一下,立刻点头说:“对对,这个药效果可好了,你快点吃吧。”

况穆病的厉害,也没有多想,他从药板子里掰了两片,压着声音说了声谢谢,又把药还给了任颜。

“你可以拿着吃,没关系,我现在又没有生病。”任颜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家里有。”

况穆都这样说了,任颜抿着嘴巴看了秦米一眼,只好把药给接了过来,秦米则回过身拿着手机开始发信息。

吃过药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况穆感觉好了一点。

这时候班长就抱着一摞纸走上了讲台,吩咐几个人把纸发了下去。

那张纸传到况穆的手里,况穆拿起来看了看,是艺术节大赛的报名表,上面需要填写报名人的姓名班级,还有要报名的项目。

班里的同学一看见艺术节大赛都来劲,前后左右拿着纸都开始讨论开了。

班长走到讲台上,大呼了好几声安静才把班里吵闹的声音压制住,他站在讲台上挥舞了一下纸说:“大家都拿到这张纸了吧,这次艺术节大赛依旧是自由报名,学校为了促进大家参与的积极性,特意扩大了比赛的规模,本次的艺术节大赛由四校联办,同时请来了电视台录制,每个参与者都会上电视,同时还提高了获奖者的奖金........”

后面的话班长还没有说完,就被台下再次掀然而起的声音压制住,班里大多的人都在讨论会上电视这件事,反而对奖金的多少并不在乎。

小眼镜看着纸上的奖金,捏紧了手上的纸。

“哎,你们报名吗?”秦米侧过头问道。

“我也想报名,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啊.......”秦米的同桌任颜拿着报名表撇撇嘴。

“随便报个跳舞唱歌啥的不就行了,得不得名次不重要,关键是可以上电视啊,这种露脸的机会可能这辈子就一次。”

秦米笑着撞了撞任颜,说完就回过头看向身后两个人,况穆已经拿起笔开始填写,秦米立刻大吃一惊。

在她印象里况穆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参与感,属于一定不会凑热闹的那种人,于是她提高了声音问道:“况穆,你也要报名啊?”

况穆不喜欢秦米的喧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你居然也想参加,为什么啊?你也想上电视?”

况穆肯定不会是为了钱,那么秦米也只能想到上电视这一个原因了。

况穆的笔尖了顿了顿,敷衍的嗯了一声,继续在纸上写着。

况穆的字体娟秀,细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在报名项目上刚写下一个“钢”字,耳边就又传来了秦米夸张的惊呼声:“你居然要报名钢琴?”

况穆抬头看着秦米说:“怎么了?”

秦米解释道:“你知不知道去年的艺术节大赛冠军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任颜又凑了过来,一说起这个她可来劲了:“是高二三班的季宵焕,他去年弹了一首肖邦的《幻想即兴曲》,拿下了艺术节大赛的第一名,比第二名高了整整五十分,并且当时他弹琴的那段还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视频还火了,一天下来好几十万点赞!”

任颜的小嘴叭叭说的飞快。

秦米点了点头,她指了指报名纸对况穆说:“所以现在要报名的人几乎没人会报钢琴,因为今年季宵焕肯定也要参加,他可是职业选手,和他比钢琴那.......没得比啊。”

秦米还想说什么,任颜已经翻手机把去年的视频找出来了,侧着身子拿给况穆和秦米看。

“来来来,一起看一起看,让你们膜拜一下我季大神的钢琴水平。”女孩说着双击了一下屏幕,快节奏的钢琴声流淌出来。

视频里,季宵焕穿着一身西装坐在钢琴前,眼眸低垂鼻梁挺直,侧颜在黄色的舞台光下居然显出了几分柔和,让周围的观众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沦陷在其。

他的双手轻巧的在琴键上蹦踏,自信又从容。

况穆看的挪不开眼,他甚至没有听见季宵焕到底弹了什么,满眼满心都装着眼前这个男人,装的他心脏都快要炸满,装的他浑身酸麻。

况穆目光恍惚,他仿佛又看见了季宵焕五岁时弹钢琴的模样。

那时候的季宵焕坐在钢琴前总是坐不住,来来回回都是在笨拙的弹奏小星星。

每弹上几遍他便开始左顾右盼,趁着季明义不注意扑通一声跳下椅子朝门外跑,接着被季明义给拎着胳膊提溜回来,黑着脸不情不愿的继续练琴。

渐渐的,眼前那个小小身影开始长大,从五岁,七岁,十岁,十三岁.......

曾经那个稚嫩调皮的孩子变成了眼前这个英俊沉稳的男人。

“对了,我听一个学姐说,好像就是这场比赛后秋晴跑上去给季宵焕送花,两个人一来二往的就在一起了........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任颜的声音打断了况穆的思绪。

他回过神才发现视频里季宵焕已经演奏完毕正在鞠躬谢幕,而秋晴作为大赛的主持人,拿着一束花束走上了台,笑着将花束献给了季宵焕。

台下起哄声一片。

况穆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他低下头一言不发在报名表上写完了“钢琴”两个字,接着把笔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背对着众人趴在桌子上。

艺术节大赛举办的时间在十一月初。

这一个月的时间况穆和季宵焕几乎没有交集。

季宵焕好像很忙,他早上经常迟到,晚上一下课就走了。

况穆也很忙,他要练琴也要学习,每天只能在下课的时间沿着窗外的看看季宵焕。

秉承着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的心态,一旦季宵焕出现在走廊上,况穆便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可即便是这样,况穆渐渐的发现他已经开始忍受不了这种隔靴止痒的窥视,那种看的到却摸不到的感受勾的他浑身难耐。

当他看不见季宵焕的时候心脏都堵得慌,看见季宵焕的时候浑身的血肉都开始沸腾,就像是小猫闻到了猫薄荷,看一次心里就痒一次。

况穆好想季宵焕,特别特别的想他.......

况穆没有谈过恋爱,对于有些事情他单纯的就像张白纸,以至于他每次结束后都很后悔?,望着一片狼藉羞的好几次都无助的差点哭了。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知羞耻。

转眼到了艺术节大赛当天,决赛举办地点是在明城市心的一所高。

在此之前各个老师已经在各校进行了预赛,预赛接连进行了好几天,只是为了上电视的充数人给淘汰了。

秦米和她的同桌都被淘汰了,但令人意外的是小眼镜留了下来。

为了大赛的保密性,预赛是单人面对评委保密式选拔,也就意味着除了评委没人知道其他人的能力。

决赛是下午举行,一大早上况穆就被接到了比赛场地准备。

比赛的场地很大,是一个大型演出室,可以容纳千人,允许各个高校的学生过来观看。

学生们为了抢座位来的一个比一个早,况穆早上十点来的时候,第一层的位置已经被占完了。

老师先带领着大家去后台抽签,况穆的项目是钢琴,而今年的参赛者或许都是畏惧季宵焕的实力,报名钢琴的人特别的少,甚至不足往年的三分之一。

“集合集合,大家都来这里抽签!”

后台的管事女生拿着一个简陋的纸盒子召集大家抽签。

选手立刻一拥而上,况穆则站在角落里,眼睛紧盯着后台大门的位置。

季宵焕到现在还没有来,只要他不来况穆的心就像是吊着一样,慌得厉害。

他又想到了数学竞赛的时候,季宵焕没有来参加比赛,介于上次的情况,况穆怕极了季宵焕今天也不过来。

他今天要弹奏的钢琴曲还是特意为季宵焕准备的,他不能不来.......

况穆想着掌心出了一层虚汗,这时女生拿着纸盒子走到况穆面前:“同学,你还没有抽签吧。”

纸盒子里的纸条早就被抢的只剩下几个了,况穆随手摸了一个,连开都没开直接递给了女生。

女生接过纸条,又偷偷的多看了况穆几眼,脸微红的低下头,将况穆的表演号码登记下来。

“你是五号。”

“好。”

午的时候,主办方准备了饭菜,挨个将饭菜发到每个选手的手上,大家忙活了一上午都饿极了,打开饭菜就开始吃。

只有况穆将饭菜放在一旁,没有打开包装,而是探头看着大门处。

“你为什么不吃?”旁边一个女生问道。

况穆淡声的应着:“没胃口。”

于是况穆就一直朝大门处张望,直到后台的大门推开,季宵焕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墨绿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毛衣,身材高挑英气逼人,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后台的负责人走过去,问了他两句,立刻带他去走程序。

况穆目光随着季宵焕的背影,看着他抽完签,又看着他坐下吃饭,况穆才揉了揉睁的有些酸涩的眼睛,淡淡的舒了一口气,拿起了旁边的餐盒开始吃饭。

“哎,你知道吗,他就是去年的艺术节大赛的第一名,叫季宵焕。”旁边的女孩自来熟,又凑过来和况穆说话。

况穆向后靠了靠,与女孩保持较远的距离,淡淡的嗯了一声。

女孩察觉到况穆的冷淡,撇了撇嘴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过身又去和其他人讨论。

况穆依稀听见他们在说今年报名钢琴比赛的人都是勇士,毕竟有季宵焕在上面压着,有谁能弹过他?

况穆低头扒拉着饭菜,没做声。

下午两点半,艺术节大赛准时开始,演出室人头攒动,没有余位。

一共有五十名选手,按照抽签的序号依次上台,每人有五分钟的时间。

由于后台的场地有限,所以会先邀请前二十五的选手在后台准备,后二十五的选手先在观众席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