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

她惊慌的一喊没能改变什么。

何芸芸虽然没有挨打，但是显然待在这个屋子里还是使她感觉胆战心惊。

“爸，你别摔东西了。”

“爸，是我的错。”

“别，您别拿走这些钱好不好，求求您了。”何芸芸语音突然惊慌了起来，她跪在地上，抬手像是跟什么人在抢着东西。

她父亲砸东西时候找到了她母亲藏起来的钱？

沐雨泽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可悲的原因有很多。

看得见的。

看不见的。

值得的。

不值得的。

但是结果却殊途同归，她们生活确实很不幸，但并非无可避免，何芸芸的妈妈在沐雨泽眼中便是良知未泯的可怜女人，只可惜她没有勇气拜托这一切。

很快，沐雨泽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一个被生活逼疯了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妈，父亲找到了。”何芸芸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动了动嘴唇。

显然，她妈妈又回来了。

“妈，别拿刀子，我害怕。”何芸芸惊恐地说着。

她再次插入了两人的激烈争吵之中，不断的抬手想要制止些什么。

可是她太瘦小了，转眼间便重重的向后摔倒。

身子陷进床垫之中。

沐雨泽以为她会起来，但是她仅仅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

身为一个局外人，沐雨泽完全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何芸芸很难过。

她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却有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好脏。”

“身上好脏。”

“不要也杀了我。”正当沐雨泽以为何芸芸再度睡了过去的时候，床上侧着身子躺着的小姑娘，声音微弱的再度开口说话了。

所以。

有人杀了人么。

沐雨泽眼神复杂。

—何芸芸的世界里—

软弱多时的母亲终于爆发了，冲出屋子拿来一把菜刀，疯了一样的跑回来。

“那是家里的救命钱，你想干嘛，你又想干嘛！去赌，去赔的血本无归？！”

“臭婆娘，麻痹的长着一张臭嘴。”父亲看着母亲拿着刀的身影，神情毫不在意。

“你给过我们母子什么，早知道你还不如不要回来！”

“把钱还给我，还给我！”母亲疯了一样的上前去抢，刀扔到了一边的地上，男人手里攥的紧紧的，给了她母亲小腹狠狠地一脚。

果然，母亲还是软弱的。

她必须帮母亲，她唯一的依靠。

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何芸芸倒吸了一口气，冲过去她能换来的不过是父亲的一巴掌，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脑海中嗡鸣一片，眼前似乎都变成了无声的慢镜头。

钱在撕扯中碎了。

她看见母亲疯了一样的冲到了刀旁，握起刀朝着父亲就捅了过去。

血。

好多好多的血。

把她的世界都染红了。

她看到了，她那个向来凶恶的父亲，眼神之中满是荒谬的不可置信。

母亲被她打飞了出去。

刀子还是被捅进去了。

母亲的爆发，居然一脸在他的身上捅了五刀。

她整个人都木了。

她不能动，更不敢动，大概从那天开始，她就傻了，不管是真正意义上的，还是虚幻意义上的，她都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似乎眼神一旦清明起来，她能看见的，就只有满眼的血色。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慢慢跪倒在地上，血流到了她的身边连她的衣服都一并染红了。